采訪:Ruonan,Vera,Weavy
撰文:Ruonan
王彥鎧與許菁文,1999年相識于臺灣奧美。
那時,他是創意總監,她是客戶總監。兩人要一起提案。
看到許菁文寫的PPT時,王彥鎧有點驚訝。他心里忍不住冒出個臟字,“怎么寫得比我還厲害?”
許菁文為當時的場景補全了另一面。她說自己會“義無反顧地賣稿”,只可能基于一個前提:真心覺得,創意很好。
各自的驕傲與相互的欣賞交織在一起,才華則是最有效的篩選器。一段友誼由此開啟。
2022年,一家名為“香蕉氣球”的創意公司成立于深圳,創始人,正是王彥鎧與許菁文。
過去二十幾年里,兩人在職業路上打怪升級,逐漸寫出了一個廣告人所能擁有的頂級履歷:
王彥鎧先后就任陽獅中國上海兼廣州ECD、騰訊市場與公關部ECD。此前,他已在臺灣廣告圈打拼18年。他帶領的團隊,一直是各大國際廣告獎的常客。
許菁文則在轉戰大陸后,歷任葛瑞北京董事總經理、JWT北京董事總經理、騰訊集團市場與公關部總經理、電通創意中國COO兼安索帕集團中國CEO。電通形容她為“業內為數不多的深諳互聯網生態、代理商運營以及品牌建設的資深專家”。
王彥鎧自稱“阿鎧”,自從被一位“不敢造次”的下屬叫“鎧爺”后,這個稱號漸漸流傳開來。許菁文則被身邊人喊作Tammy。
認識以來,鎧爺與Tammy真正共事的時間其實不多,但交流頻繁。平常相約吃飯,講工作問題,講行業案例,“很多看法都是一致的”。
但并不是所有好友都適合變身創業伙伴。香蕉氣球能順利運轉,兩位主心骨的互補很關鍵,對此鎧爺有個比喻:
“怎么講?她的行為和決策就是個男人,我比較婆媽,很多事瞻前顧后拖拖拉拉。”
互補體現在方方面面,就連MBTI測出來的,都是一個INFP,一個INTP。F指感受Feeling,T代表思考與邏輯Thinking,這在兩人身上十分顯明。
鎧爺,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一個“內化精神豐富”的人。2000年,在負責7-11一個旅游活動的創意時,他做了一趟田野調查。這趟旅程不僅催生了一系列平面,也促成了一本個人散文游記《坐火車的抹香鯨》。
《坐火車的抹香鯨》曾獲德國“世界最美麗的書”書籍大賽銀獎
鎧爺在德國萊比錫,為此書領獎
而Tammy,策略能力出眾。鎧爺描述,她常能幫助創意人從執行倒推回概念,檢查創意與品牌商業課題的關聯。任職4A時,她很早就表現出了在組織管理與人才培養上的優秀素養。
延伸到香蕉氣球上,團隊打趣,鎧爺是香蕉,Tammy是氣球。香蕉是“創意的果實”,氣球則是熱氣球,象征一場“創意的冒險”。
AI作品,鎧爺與Tammy身處熱氣球上
那么,手握足以功成身退的履歷,為什么兩人還要冒險,創立一家新公司?
一
卷不動了,那就為自己創造一個不卷的環境吧
Tammy的回答很純粹,她決定做“自己回到一線的工作”。
無關宏圖壯志,無關對財富的渴望,她想要的是能夠對創意的最終作品,有更高的參與度和影響力。因為做這行,令她開心的始終是創作。而在任高管的許多年里,她一直盡力為團隊創造舞臺。對創意參與保持克制的同時,精力主要放在了管理上。偶爾,她會覺得有點壓抑。
疫情是一個契機,令Tammy反思“如何活得更像自己”。
鎧爺,也在差不多時候萌生了離職的念頭。
他有一個新鮮的“周期論”,源自個人要求 — “不允許成功來得太慢”。接手新崗位、組建新團隊,他給自己的時效是一年半,最慢一年半就要做出成績,并且過去,他都做到了。
按照這個周期,團隊會在第四、五年到達高峰,而到達高峰時,也是差不多可以解散的時候。接下來,或是走下坡,或是有不同想法,鎧爺說,“你得做好準備,祝福想要往外飛的人”。
事實再次印證了這個規律。在一同推出眾多優質案例后,鎧爺成為自己組建的這支團隊里,最后一個離開騰訊的人。
“小朋友畫廊”在99公益日期間創造了刷屏級傳播。5小時內完成1500萬元籌款
“敦煌絲巾”小程序,用敦煌藻井結合數字互動與智慧零售,讓每個人都能設計自己的敦煌絲巾
數英:在騰訊的經歷,給你帶來了哪些經驗?
鎧爺:在騰訊期間,我們很追求創造有價值的用戶體驗。很多時候我們批判一些體驗,并不是因為技術做的不好,而是消費者需要這樣的體驗嗎,它真的可以給品牌帶來新的認知嗎,還是說只是為做而做?
這就是為什么我覺得,我們有了甲方經驗后會更知道,創意跟消費者真正的平衡點在哪里。
對我來講,到甲方最大的收獲是:一切如果沒有辦法落地,沒有辦法轉化成一個可評估的數據的話,可能都是空談。它是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鎧爺與Tammy,和騰訊伙伴參加戛納
2018年,鎧爺受邀擔任戛納評審
客戶、市場、獎項的肯定鎧爺早已不缺,他坦言,“這個行業我一直往前走,就缺一步,自己開一個公司。”
與Tammy商量后,兩人決定做一點有趣的、能夠掌握的事情——開一家創意公司。
首先確立的大原則就是:
“我們不想卷了。”
1. 用做產品的方式,做一家創意公司
一家“不卷”的創意公司是怎樣的?先看它的組織架構。
在大集團大平臺工作多年,鎧爺與Tammy對其中復雜的組織流程和人際關系深有體會。他們想放下這些,以人為核心,專注在“做事”本身。
同時,騰訊的經歷讓兩人積累了一些“做產品”的心得。產品不一定得是實體物品,一項活動、一個項目都可以用產品思維來經營。從這個角度來思考,問題就變成:如何用做創新產品的方法,來搭一個公司?
Tammy想到了MVP原則。她希望能用新形態的工作模式,讓香蕉氣球成為相對固化的創意產業里,一股活潑的、民主的力量。
MVP(最小化可實行產品,Minimum Viable Product)由 Eric Ries 提出。
簡單來理解,就是在做新產品時,不追求一步到位、做一個完美的產品,而是先花費最小的代價做一個可用的產品原型,去驗證這個產品是否可行,再通過迭代來完善細節。
從需要交付的創意產品倒推,Tammy提出,核心所需就是三項:策略能力、創意能力、技術支持。
其中,策略由她主導,創意歸鎧爺負責。兩人再基于具體訴求,組建項目團隊,這樣可以在過程中驗證式學習,根據客戶的反饋,進行成員或能力的靈活補充。
至于技術支持,Tammy認為“不需要將所有人馬都養在in-house”。在需要時,香蕉氣球會引入懂技術、有經驗的技術伙伴,以合作制推進。同時,由一位PM統籌項目管理,不設阿康職位。
如此整合下來,香蕉氣球目前以不到10人的規模,高效運轉著。
而這支隊伍,是鎧爺從騰訊出來后,將原團隊“從四面八方再聚在一起”而成,默契和能力俱在。他們構成了香蕉氣球的優勢來源:
一來,團隊的資深度與成熟度是有保障的。鎧爺與Tammy兩人“把好第一棒和最后一棒”,深度參與每一個項目;團隊中的每個人,也都有十余年起步的從業經歷。
二來,是能力的綜合。他們懂產品、懂創意,也懂如何執行創意。因此,香蕉氣球將自己定義為studio而非agency——二者的區別在于,前者同時強調“做出來”的能力。
太二八周年,香蕉氣球為打工人造了一座有趣的磚廠
數英:公司介紹里提到的“游走于甲方和乙方之間”指的是什么,它為香蕉氣球帶來了怎樣的優勢?
Tammy:我們希望每一個creative都是作品的producer。當你是制作人,你在想創意的同時也要思考如何把想法制作出來。這就牽涉到你的資源,你可以動用的經費,你的合作伙伴等等。
廣告公司的分工比較明確,尤其在 digital時代,創意對于后面如何實現,有時是非常模糊的。只在乙方待過的人,會隱約感覺到這里面有 gap,但沒有那么深刻的體悟。只有真的從乙方去了甲方,還是像騰訊這樣的以數字化技術為核心的甲方,它就會強迫人去琢磨體驗每一個環節。你就變成了一個產品經理,而不再只是想idea的creative。
思維方式的轉變是很關鍵的。這也是我看到的,我們的創意團隊跟其他團隊最大的差別。
2. 要做到1065,只有兩個字,靠譜
“不卷”的另一重直觀表現,是香蕉氣球的工作節奏:1065,即朝十晚六,一周五天。
不要將這當作又一個公司給員工畫的餅。因為早在“卷”字還沒流行時,鎧爺就已經在奉行1065了。
在臺灣「我是大衛」任ECD時,大家都知道“阿鎧不加班”,他從不在下班前跟伙伴說“我今晚要看東西”;在騰訊,他將團隊帶成所有部門里最不卷的一個。現在,這個原則被帶到了香蕉氣球。
從反面來說,對1065的堅持源于鎧爺的價值觀。
“廣告人要豐足創意養分,就得去生活,所以太陽下山后,才是光合作用的開始。”他相信一個人對生活的滿足感會回饋到工作中來,他也想為一起工作的人創造快樂的職業環境,在其中豐富生命。
而從正面來說,鎧爺的出發點并不是所謂的“生活與工作平衡”的陳腔濫調,更可能是對每個人時間的尊重,以及團隊效率的強調。
香蕉氣球奉行one-page idea,提案要說的話不準寫進PPT,100字寫完一個起承轉合的故事。
除此之外,不做無謂復盤,開會不超過20分鐘,即便是腦暴會。
不過,眾所周知,作為服務行業,創意公司需要隨客戶而動。6點之后、周末時間,客戶有需求怎么辦?
為此,香蕉氣球的成員養成了一種默契,他們稱為“備戰的生物時鐘”。這個Alert何時響,甚至是同時響。不管誰鳴了這一槍,另一方第一時間一定接得住,并能立刻解決。這種默契,鎧爺謂之成事前的必要焦慮。它甚至精準地響在客戶來電的緊張前。團隊間有無備戰的生物時鐘,決定了雙方共識的信任價值。
鎧爺最后強調,一個公司上下要把1065的功夫練到家,除了快狠準,它最大的價值與底氣就是“靠譜”。
3. 不廢話,用作品與世界對話
延續到具體的創作上,香蕉氣球稟行“不廢話”。它是對團隊工作風格的側寫,也是對作品的描述——不無病呻吟,致力于在滿足客戶的商業目的與傳遞人文情懷間,達成平衡。
香蕉氣球為「襯衫老羅」設計的海報
用極簡正負形設計結合服裝定制符號,傳遞品牌私人定制的理念
這可以放在團隊的創作觀中來看。香蕉氣球相信,每一次創作都是和世界的對話,能夠影響一群人,而有效的對話,不僅會為用戶帶來情感的感動,也促成行動的改變。
Tammy將此總結為“move”。“就像打桌球一樣,當你有一個有來有往的對話,這個事情才可以持續。”她說。
以騰訊SSV(可持續社會價值部門)攜手香蕉氣球推出的兩支公益短片為例。
品牌希望通過一系列故事,來展現在科技向善上耕耘多年的成果,先后推出的《第三只耳朵》和《大人,請回答》,前者關注銀發科技,后者聚焦數字支教。騰訊的科技產品是其中問題的解決方案,香蕉氣球則為這條主線,包裹了兩支動人而不煽情的故事。
騰訊SSV《第三只耳朵》
對片子的討論或者說質疑,集中在它們的時長(10分鐘左右)與行動感召力上。鎧爺一一回應:
騰訊SSV并不意在借助這些內容唱高調,凸顯自身的公益角色。相反,沉淀平臺內容是主訴求,在央視新聞節目播出則是必須考慮的傳播背景。
因此,“這并不是兩支call for action的公益片”,比如《大人,請回答》的直接對話方,就是教育志愿者而非每一個大眾。實地效果也證明了它是面向受眾的一次有效對話 — 觀看片子的很多教育者不僅受到了觸動,也加入到公益之中。
騰訊SSV《大人,請回答》
同時,鎧爺也認為,“長短不是決定一樣東西對錯或好壞的原因”。當超出人本能的耐性時,牽引著觀眾看下去,才真正考驗創意人講故事的能力。
我們會圍坐在露營桌椅前,打開箱子里的小零食。(大家)開始說自己的故事。關于這個project,這個brief,你個人切身與之關系的故事。一旦其他人有共鳴了,必須接棒這個故事,再往下去長出另一個枝葉來。你可以當下說,也可以沉淀一晚上后說。
Storytelling是這個行業最迷人的一項技能。
腦暴現場。窗邊那棵樹是香蕉氣球的“靈感樹”
——鎧爺分享公司的創意開展模式
二
互補但也相似,他們同樣熱愛創意行業的本質
1. 真誠的鎧爺,看重生活的滋養,父母是他生命里的創意總監
與鎧爺對話,總令人想起一部臺劇《俗女養成記》,以及它的原著作者江鵝。
鎧爺與江鵝,同為1970年代左右生人,同為臺灣一間中藥鋪里長大,同樣擅長寫,甚至筆下同樣都有一個我們無比親切、正在消逝的人情世界。父母的言傳身教,塑造出他們真誠樸素的性格。
比如,以鎧爺的資歷,他完全可以為香蕉氣球包裝出若干不明覺厲的創意方法論,為自己安上各類名頭,但他沒有。
當被問到香蕉氣球想要合作的客戶,他只是謙和地回,“我不好意思在一開始出來的時候,就夸口要怎樣的客戶「來找我」……我只想說,做了三十年,幾乎合作過的客戶,當他們在項目作業中卡住的時候,就會主動「來找我」。
對我來說,形容合作愉快最生動的詞就是:通了。想法通了,策略通了,卡點通了,哈哈香蕉就是通便啊!”
正是這種一劍封喉的能力、打通任督二脈的醫術,鎧爺說醫藥世家出身的他,最專精且擅長經營的客戶就是healthcare。
同時,也正是因為在家庭生活中得到過足夠豐富的滋養、開放的支持,并且這種滋養后來化為能量,反哺到了創意工作中,鎧爺才堅持奉行1065。他相信生活滿足的人,也能將工作處理好。
延續到選人的標準上,鎧爺會在專業能力與個人特質之外,問及候選者如何對待生活、對待家庭、對待感情。這些,都源于父母的影響。
數英:我們了解到您之前出過 3 本書嘛,那現在還保持著寫作的習慣嗎?
鎧爺:有,其實我出了4本,有一本是我自費出版的,寫我爸媽這一生的故事。
是在前年,我很怕再不出版父母就看不到了,很怕他們沒辦法去給街坊鄰居炫耀,所以我就自費出版。(父親對鎧爺做任何事都是支持。鎧爺出第一本書時,他驕傲地買了500本送給鄰居)
鎧爺一生的貴人「塔克與哈露」,即他的父親母親。2021年他完成書寫父母白手起家的故事
其實現在還在計劃出第5本嘞。
數英:是關于什么的呢?
鎧爺:關于偷看偷聽別人的事情。我有很多這種偷來的故事,就是不管在公車、地鐵、餐廳,任何一個公共場合,我旁邊一定有事情發生。通常我都會靜靜地看那個事怎么進展,再把它記下來。
那種故事我抓得可牢了,所以我打算出一本,名字命好的話,就是《偷來的故事》。
數英:有什么您想做還沒做的事情嗎?
鎧爺:延長父母的時光,這是最想做的事,但是我辦不到,我能辦到的就是把所有時間給他們。
所以很實際的是,現在所有假期我都留給父母,出國邀約都會婉拒,“我不能跟你們去”。因為時間越來越少,所以我會很珍惜。
數英:我們說了很多你和Tammy的互補,那你們有共同的地方嗎?
鎧爺:我們兩個雖然天差地別——我顧家,她闖外;我是香蕉,她是氣球,但實際上有個共同點是,我們enjoy的事業跟人,是這一生當中最快樂也最燦爛的生活能量,尤其在遇到好的客戶,好的案子的時候。
有時候我跟Tammy講說,啊為什么要開這個公司!可是突然間上禮拜來了一個案子,我又開始焦慮到睡不著。我就覺得開公司挺對的,因為陶醉在那里頭的時候,興奮還是會跑出來。
2. 冒險者Tammy,是“新知識狂人”,也是人生路上的浪漫旅人
鎧爺細膩靠譜,做創意時,會連帶著將執行的路徑在腦中過個兩三遍;接手后的事情,一定會辦好,這也是為什么,Tammy形容他是團隊中“一個穩定的力量”。
Tammy則是兩人中,更有冒險精神的那一個。
從小,Tammy就是孩子王,小伙伴不敢拿回家的東西都寄放在她的抽屜里;后來在人生路上,哪條路看起來越不明確,她就“越想去冒險”。
冒險需要能力來支撐,而Tammy的能力,在她的履歷里不言自明。入行后快速成長,十年即升總經理,此后一直是領導者的角色。香蕉氣球的伙伴也透露,Tammy的記憶力與即時反應能力是驚人的,看過的觀點總能在事后準確地找出來。
冒險的表現,則是不滿足于既有結構,熱情地尋求創新。這貫穿在Tammy的高管生涯里:
在JWT,她為公司創立了新的運營框架 — 「Brandmate」;
在騰訊的第一年,她便帶領團隊開創了現在幾乎家喻戶曉的「互聯網公益日」;
就職安索帕時,她主力推動數字化轉型、推動團隊協作方式的升級。
所以你或許也能理解,現在對于香蕉氣球的搭建,她的種種創新方式。
JWT時代的Tammy(左三)
Tammy與騰訊伙伴在培訓中
能力過人的冒險者,也會比常人更容易因為一成不變而感到無趣,因此在團隊口中,她是一枚妥妥的“新知識狂人”。Tammy會不斷吸收新知識,更新自己,在去年早早關注到AIGC的興起后,她便致力于將AIGC在香蕉氣球落地,最終希望通過人機協同提升效率。
Tammy也會以培訓的方式,將新知識、體系化思考傳遞給團隊。擔任培訓主管多年,她認為,培訓是一種策略性而非戰術性的管理方式,在培訓中,團隊能夠養成對作品、對標準的共識,也能形成一致步伐,共同前進。
現在在香蕉氣球,Tammy常常會就一些基本但重要的概念,與團隊做討論——什么是品牌,品牌如何影響消費者,所謂的好洞察又是什么……她希望團隊不要因為數字營銷的發展,將注意力都放在“術”上而忽視“道”。“這些基礎的東西,是值得反復推敲的。”
數英:我們很好奇,您的職業訓練是在什么時候完成的?
Tammy:在學校的時候。其實我念的不是廣告,是文學,但我也沒有在學院里好好念書啦。我是臺大中文系的,臺大有一個研究所叫做城鄉研究所,urban planning。我大三大四的時候都在那里打工,在教授的研究室里面做助理。
我所有的planning skill其實是從urban planning來的,它對planning的要求比廣告圈還要嚴謹,我是在這里學的planning skill,后來換了一個實踐的場域而已。
數英:那您是怎么入行的呢?
Tammy:我可能比較任性,沒法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做廣告也是機緣巧合。
大學畢業的時候我換了好多工作,當過記者也做過城市規劃。因為念的是文科,畢業之后沒有從業的指向性,所以各種工作都去試一試,其實還挺焦慮的。剛好我有一個學姐,她先生當年是奧美的副總。他們就跟我說,你要不要來試試看當AE?我就去了。
做AE之后我發現,誒,這工作我還真的會做,而且沒多久就知道這個工作我會做得好,也不會嫌煩。后來就一直這么做了下去。
數英:其實今天年輕人在擇業上也會面臨很多類似的困惑,如果請您給他們建議,您會說什么?
Tammy:我覺得可能要退一步看,不要奔著哪個行業,先搞清楚自己的核心技能是什么,然后去找真正需要這個技能的行業。這跟你念什么學科沒關系。
那比如說我們當年做AE的時候,有幾個技能很重要,一個是策略能力,因為當年account跟planning是不分家的,然后是溝通能力和寫作能力。
而且你講得清楚,不表示能寫得清楚。能夠準確地用最少的字數、最短的篇幅把事情說清楚的人,在我們這行,都會發展得很好。
后記
與鎧爺和Tammy的對話是分開進行的,但奇妙的是,兩人的回答常能相互對照、呼應彼此。Tammy說會與鎧爺一起開公司,是因為他是一個對創意有熱情、有追求的人;而鎧爺說,在自己想法飄太遠的時候,Tammy會“趕緊把他拉下來”。
我們與他人的關系,確定我們在這個世界的坐標,但有時候我們對關系的想象過于單薄,尤其是在工作場合,專業領域的共識與配合。鎧爺與Tammy的相識,跨越二十余年,因創意而延續,是創意搭檔也是創業伙伴。在互補中,兩人各自的能量都得到了更大的發揮。
奧美人的相聚,中間為Miles Young
Miles曾任奧美集團全球董事長兼CEO
那么,一起期待香蕉氣球,Bon voyage!
采訪花絮
數英:您的人生,到目前為止最滿意、最厲害的作品是什么?
鎧爺:我告訴你們,就是我36歲的時候。
數英:36歲的時候有什么呢?
鎧爺:36歲的我,人帥不說,體力更好,小魔鬼身材,發量驚人,走到哪都是萬人迷,真的,不騙你。
但現在沒有了,45歲之后就是人老珠黃了,哈哈哈。
鎧爺在「我是大衛」任ECD時。他曾與桂爺并肩作戰數十年,彼時他們還是阿鎧和阿桂
36歲的鎧爺,是孫錫久本人看到都會愣住的程度
Tammy:我真的沒有最滿意跟最不滿意的,因為我不是奔著一個目標去的。我覺得每一段都是人生旅程的一部分,都有收獲跟體會。30 歲、40 歲、50 歲的收獲,你很難比較,對吧?
生活中的Tammy
我的性格里有一部分是隨波逐流的,但那不太反映在工作上,在工作里是我高度自律的,對專業的要求比較高。但我的生活是沒有章法的。我常常跟我的CFO說,這輩子管的最好的一筆賬就是公司的賬,除了公司的賬,其他賬我都管不好。
鎧爺:那我是管自己的賬管得比較好,就很相反。公司各種該注意的細節,她會處理得很好,她應該也不敢放給我做了……
數英:計劃什么時候退休?
鎧爺:算命跟我說,我可能會做到 70 歲,也有的說 67 歲,所以我就把 67 到 70 這段時間印在腦海里。反正別人告訴我,“這個期限是到那里,你就不要想太多”,我就“好”。算命跟我說,“你是必須用工作來撐生命線的”。
Tammy:當你的工作不需要那么扭曲生活的時候,什么時候退休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對吧?晚一點也沒關系。
數英:那期待退休的時候,香蕉氣球是什么樣子?
鎧爺:公司再怎么大,最多到30個人,但我心里覺得20個人最完美。
你知道20個人,團建或干嘛都剛好一輛車,然后席開兩桌、一個包廂。也不要有什么表演、什么晚會,不用啦。iPad抽一抽、吃吃飯就很好。
這是我覺得最完美的一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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