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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畫畫:把自己都放倒了,還能放不倒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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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報 2014-12-25


來源:理想國imaginist

編者按:這是 12 月 6 日理想國的沙龍精選,談話有部分涉及楊葵新書,如沒有看過書,可能會有隔膜,但拋開這部分,三位嘉賓所聊“冷暖人生”,諸多亮點。這也是編者聽得很認真的一場沙龍。

“你認為的別人怎么看你,和別人實際怎么看你,完全不是一回事兒。當這個釜底之薪被抽掉,你就會想,想干點什么就干點什么吧。這樣一來,就誠懇了。大多數人第一念頭想到的自由,都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其實跟“自由”恰巧是相反的。聯系到現實生活,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當然這跟經濟能力、吃喝拉撒都有關系。”——楊葵

“少年輕狂,總想得很大,其實自己下一頓吃什么都不能解決。同時,年輕的好玩、年輕的魅力也在于不知所以。生活就是平淡構成的,我們對閱讀的期待,對于畫的期待,包括對自己生活的期待,不要指望什么奇跡。現在都是聳人聽聞,“快點看!不看就被刪了!”微信上老有這個,你感覺活在一個傳奇里。我覺得太扯淡了,太可笑了。人要不面對自己的羞恥,就會變得特別軟弱。”——老樹畫畫


寫寫畫畫,冷暖人生

楊葵、老樹畫畫、陳曉楠

陳曉楠 :各位好!很少參加這樣的活動,所以沒什么經驗。之前準備到很晚,后來發現還是想到哪聊到哪比較好。我跟楊葵在生活里是非常熟的朋友,他是我精神上的大表哥。我們這些人有了精神上的困惑特別愛找他,他是我們生活里一個永遠淡定、明白的存在。他是我第一號閨密“親生的哥”,她老說這是我親哥,其實沒有血緣關系。所以他也是我精神上的大表哥。


老樹,著名畫家,著名學者。我知道今天很多人是因為老樹來的。我剛知道他和楊葵之前也沒有見過,這個我還挺詫異的。楊葵的書,老樹的畫,讓我覺得他們神交已久,是非常相似精神狀態的人。這兩個人是我所見過的真正文如其人、畫如其人的狀態。剛剛跟楊葵說,我今天之所以在這兒不緊張,是因為我想明白一件事——不能班門弄斧。不能跟楊葵談寫作,也不能跟老樹談畫畫,那談什么呢?談人生。所以楊葵給的這題目特別好:“寫寫畫畫,冷暖人生”。他就是一個特別周到體貼的全科人兒,為了讓我不那么緊張,他說我們可以聊人生啊。

無論看楊葵的書還是看老樹的畫,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們寫字畫畫時候的狀態,他們自有一種好像誰也打不動的耐心和節奏,這個節奏在當今時代,是需要有一份定力的。這兩個中年老男人坐在面前,我就跟他們說,今天想探求一下老男人的心里秘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吧。


楊葵自己說過,年輕時寫的東西和現在寫的有很大差別。早年你有本書叫《在黑夜抽筋成長》,你也曾經是一個抽筋的人,這個我未曾得見,我認識你的時候已經是現在的模樣了。你能談談你的人生節點么?什么東西的改變造成了你寫作上的改變?


楊葵 :先說兩句客氣話。今天為我新書做活動,請到他們二位,我很惶恐也很興奮。曉楠是好朋友,常在一起聚會,但從沒這么正經聊過,剛才她說話時我都不太敢看她,我想她也有差不多的感覺。而且我印象中,曉楠從沒參加過圖書會活動,所以那天問她能不能來,我很冒昧,她也特別緊張,她說你們文化人都是怎么活動法兒?該怎么準備?我說都比較隨意,你這么一認真我也得認真點。

再說樹老師。原來跟樹老師不認識,兩年前在新浪微博看到他的畫,特別高興特別喜歡,有種知音的感覺。后來又發現我們有共同的朋友。即便如此,我們今天是頭一次見面,平常在微博上也互動很少,剛開始我還點個贊、豎個大拇指什么的,后來樹老師太紅了,每幅畫下面都太多贊和大拇指了,我就不贊了,但是我相信,他知道我心里一直在點贊。

真的非常興奮和惶恐……曉楠你剛才問的什么問題?一興奮給忘了……

陳曉楠 :那我先從個人關注的一點問起,我覺得和你在這方面有一點交集,有的可聊——你那天跟我說,《百家姓》寫大歷史當中小人物個體的命運,我們節目也常年做這樣的小人物、普通人的故事。對你來說,寫這樣的東西,要到什么樣的程度,你才覺得這個人要寫。生活中很多人物其實并沒有什么戲劇力度。

我家小孩兩歲多,現在特別愛說“突然”,給她講故事,說講完了,她說沒有啊,沒有“突然”啊。一般來說人都喜歡追求“突然”,包括我們節目做一個人物,如果沒有足夠多的“突然”,你就會想值不值得去做。但是我看你寫的東西,很多像浮雕一樣的人物,他們雖然沒有那么多的“突然”和“非常”,但是常態下的有細節、留白的人物特別趨近于我們所接觸到的世道人心的真相,所以特別可貴。這是我讀你《百家姓》時心中一震的。


那么,到什么樣的觸動,或者是到什么樣的份量,會覺得這個人是值得寫的?或者說敢于提筆寫?




楊葵 :我巨蟹座,據說就是特別細了吧唧的人,大事常常看不清,但是生活里的小事、細節會特別關注。你問這問題我又想到個細節:有年夏天,石康在我們家玩,我在陽臺上站了會兒,跟他說,嘿!一股小風兒吹過,真舒服啊!他聽了目瞪口呆,說夏天陽臺上一股小風兒吹過……這有特么什么可說的啊。你看這就是人的趣味和性格各不相同,他喜歡磕大事兒,我關注小破事兒。

觀察生活是隨時隨地的,包括對人的觀察、對文字的觀察。你問積攢到什么時候,回答是:到特別想寫的時候。但要補充說明,這個“特別想寫”并非一直刻意地去攢,可能就是一瞬間一個念頭,你突然想寫。一旦進入寫流程,又需要考慮更多的事。

前些天和牟森聊了一次,牟老喜歡“架構”,他說《百家姓》是有架構的,這個我是承認的。我也不是只有細了吧唧的時候,《百家姓》隱含著大的架構,被牟老看出來了。

說到這里又想到,《百家姓》從第一版到現在,將近四年了,我還有個更隱秘的野心,一直沒人說出來。很多人評論這本書,但就是始終沒人擊中那一點。沒想到就在前幾天,清華大學的格非教授,也是著名的作家,他給一個公眾好寫了個《百家姓》的推薦,我看得眼淚都要下來了——終于有人說出來了!他是這么說的:“如果我們用樸素的正念打量一個人,用最大的善意理解他們,他們的姿容和聲影就會像浮云過目一樣,平淡無奇而又自然真確。”就是這個。

很多人在網上說《百家姓》,說這不就是中學生作文嘛,白開水,沒高潮。不好意思,這正是我想寫的,還在追求糖水兒、高潮的人現在確實還看不懂,這也很正常。

你們看老樹的畫也是,特別簡單,閑散,也沒什么高潮。我們實際上是不好意思寫那些、畫那些“高潮”。



陳曉楠 :我記得有次《百家姓》的論壇上,有個讀者提問,是不是寫的這些人都太美化了。你當時的回答是:我沒想到美化和丑化,我的思緒散漫開就想到了這些,這個人留在我印象里的就是這些。這是你體察這個世界的溫度。我特別喜歡每一篇結尾的留白,那些人物從你筆下結束的這一刻,就走進了生活的洪流。每個人生命中的這些過客,都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有種生命力。你說他們生活里沒有苦難?一定是有的,可不一定都是什么“突然”和“非常”,生活就是這樣的。平常,反而讓我感覺到一種生命力在里頭。


剛才你講到,老樹的畫也不會畫一些高潮、裂變,聽說老樹當年也畫過特艱澀的畫,你把以前的畫拿出來,大家都特驚訝是嗎?和現在都不是一回事兒了。


老樹 :還是說楊葵,我們是一個專業,都是學中文出身。我好多年沒把自己當做一個學中文的了,今天一說把我的勁兒也聊起來了。他出這兩本書,出版社找我給做一個封面圖,就這么簡單。我對楊葵老師是仰慕很久了,很早看到他在出版社做的書,非常喜歡。一直想見也沒有緣分。還有曉楠,也老看她做的節目。我說一說《百家姓》,說一下我的理解,包括我的畫。我想有幾個原因:第一個就是就是跟歲數有關,年輕的時候裝B,你看我們的學生,我們的本科生有一個毛病,寫畢業論文的時候,那個開題報告,做標題,中國經濟向何處去。李克強都搞不明白的事兒是你能寫的嗎?少年輕狂,總想得很大,其實自己下一頓吃什么都不能解決。同時,年輕的好玩、年輕的魅力也在于不知所以,但這就有一個問題,把人生想得很戲劇化。過去有一句話叫人生如戲,這是從大的、哲學層面俯瞰,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場游戲一樣;但是落到現實生活里面,真的不是戲劇,哪有那樣的關系!


陳曉楠 :它是那么瑣碎……

老樹 :非常瑣碎,到了一定歲數才能發現真的是這樣。我們看電影,那都是講故事,真的跟生活沒多大關系,人生真的不是故事。

我有個特別好的朋友來找我,說想寫點東西。其實他文筆不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寫。我說你好好寫日記。他說應該怎么寫呢,我說你每天怎么過就用文字陳述出來。他寫了幾個星期后發現,都是流水賬,特別沒意義。我說這就是生活本身的樣子。

你一天天怎么經過的都不知道,仿佛覺得自己活在一個傳奇當中,活在一個故事當中,當你真的用筆把你每天記下來,你發現你的生活是這么碎片化,這么沒意義,這么沒有相互的邏輯關聯。



你寫的過程,是把你的生活凝視了一遍。我們很少有這種用心凝視我們自己。有很多朋友拍照片,我是做攝影研究的,攝影很重要的一點,你平時沒注意到的東西是什么樣的,你拿著相機對準它的時候,凝視了它,出來一張照片。凝視很重要,凝視了半天得出的結論,就是碎片化的。

所以我一看到《百家姓》就特別喜歡,因為我也在寫類似的東西。你所遇到的一個人,一個交集,就會在你的腦子里形成很深的印象。

有次有個放牛的,讓我摸他口袋。我一摸,里邊一條蛇,我手立馬縮回來了。這個人我永遠記得他。他把蛇用手一拽,像腰帶一樣扎自己腰上,這個人太偉大了,就是這么一點事兒,他別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已經足夠了,可以了。

從這個角度來講,我覺得楊葵老師的寫作方式,我真的覺得跟年齡有關。這個時候你會在自己的內心容忍或者是認同,或者是喜歡生活,就是這么碎片化的過程,沒有那么多的故事性。

陳曉楠 :我今天來這兒其實感觸挺深,這一帶是我生活戰斗過的地方。我從小在科學院這兒長大的,后來上北大附中,離這兒也特別近。原來這兒既沒什么科技公司,也不是圖書城,是我們這一代人生活中最繁華的一個商業中心,賣牛仔褲啊什么的。我們這些小孩中午會來這兒買賀卡,這個事那會兒對我們特別重要,送給誰、送什么樣的。最喜歡印了一幅日出圖的賀卡,覺得好浪漫啊。今天來到這里,好像回到原來時間的那條河里,我走向你們的時候,有一種很虛幻的感覺,走在同一條路上,步伐都是差不多的節奏,你就會想,時間的力量根本不以你的煩燥、驚喜、焦慮……完全不以這些東西為轉移,就自己慢慢往前走。就像你說的,在你凝視他的時候,五年十年十五年,一輩子,凝視它,你會發現它的力量。我們能做的就像二位,通過小人物,通過個人內心的凝視,把它記錄下來,不僅能讓后世的人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在想什么,而且我覺得,人內心的東西是可以超越很多時代存在的。

我記得老樹在微博里介紹楊葵的書,說在這樣的一個花里胡哨、亂七八糟的時代,很難得有這么一本從容的書。其實你們二位的作品和這個時代的節奏都不是特別吻合,這個時代真的是花里胡哨,是一個速成的時代,人們需要大起大落。有人就說,這是一個手機屏幕滑動你所有的情緒都帶電的時代,是閱讀任何作品都不想承受太多痛苦只想趕快消費的時代,你們做的,都相對比較淡,不是濃妝艷抹的東西,我覺得需要相當大的定力。

楊葵 :確實。就像樹老師剛才說的,需要“凝視”。我一直在想他說的“凝視”,很有意思。開始只是不自覺的凝視,慢慢地,凝視本身又被自己覺察到。這樣反復的次數多了,可能所謂的“定力”就出現了。就是所謂的自覺吧。


陳曉楠 :這要有一定年紀和閱歷的操練,得到了老男人的時候才有?


老樹 :我說一個感覺,我們寫作也好,畫畫也好,都容易有一種訴求——希望給誰看。我這個人比較懶散,始終這種意識不是很強,唯一意識比較強的就是寫日記。寫日記是給自己寫的吧?恰恰相反,心里永遠有一個潛在的讀者。你希望你的日記有一天假裝忘在哪里,恰巧被他看到了,看到了你本來就是想給他寫的話。


但是到了后來,慢慢開始明白一個道理,至少我個人的感覺,這就是你自己的。我這個人,怎么說呢。記得當年咱們看的《紅燈記》,鳩山勸李玉和投降,引用了佛家的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當年把這個話都理解錯了,這句話極其重要,所謂為己就是有自覺的問題,你活在自己的內心里面,你對自己基本的誠懇非常重要,這不是自私。

要從寫作的角度來講,有一些人一寫作就是為了全人類,如果他們沒有看到我這個東西這個世界可能就完了,有的是這樣的偉大的寫作。但是慢慢你就會發現,寫作就是自我表達,當你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會從一種形而上的高度來觀照自己,最后還是回到自己。當然境界不止是字面上說的這個,會稍微高一些,都是為自己的。

寫成一本書或者畫成一張畫,到了公眾面前大家說這個說那個,這個嚴格意義上說跟我沒有關系,每一個人讀到的還是自己。我給出一面鏡子,每個人在這本書里或者這幅畫里照見的也是他自己,我們兩個其實也沒有關系。

當然有的人會說,通過看這個人的畫窺見了他的秘密。不是的,其實這個是沒有關系的。每個人的表達首先是為自己寫,我要表達我的經驗,我思考的經驗,我知識的經驗,我日常的經驗。當然閱讀有有一種企圖,老想聽一個故事,老想聽到“突然”。比如說看韓劇,我看過一些韓劇,長的模樣都挺光鮮,但是,我覺得看那個東西欺負自己的智慧。都是講一個非常嚴密的故事,里面的邏輯關系那么縝密,可你一看就知道必然要發生什么。生活當中會這樣嗎?我今天努力了,明天老板給我漲錢?沒這么回事,都是偶然事件,生下來就是偶然,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死。

所以從我的角度來說,我們要接受這種生活的偶然性,大悲大喜,慢慢變得從容不驚,就這么點事兒。很平常地接受這一切,認真應對過這些,我覺得就可以了。所以我現在特別喜歡平淡的東西。



我喜歡的比如汪曾祺先生,當年讀到他的《大綽紀事》那些作品時,汪先生好像還沒大紅大紫,我就覺得特別好,那時候沒有幾個人知道。我1983年做畢業論文的時候問導師,汪曾祺是誰?不知道。那時候老師都不知道。后來我聯系了一下,我們還見了一面,一見是一老頭,嚇我一跳,原來是《沙家浜》的作者,沈從文的弟子,跟巴金老婆是同班同學,這么一個老頭太厲害了。但是人家講苦難的時候,就跟講別人的事一樣,那種平淡!老頭坐在我對面給我說經歷過的那些事,就仿佛那些事與他無關,歲月以及這個人的境界是何等的了得,我非常佩服他。

生活就是平淡構成的,我們對閱讀的期待,對于畫的期待,包括對自己生活的期待,不要指望什么奇跡。現在都是聳人聽聞,“快點看!不看就被刪了!”微信上老有這個,你感覺活在一個傳奇里。我覺得太扯淡了,太可笑了。

陳曉楠 :一個下了猛藥的時代。您剛才說到“誠懇”,我覺得這個詞值得聊一下。楊葵你的書里面也談到所謂“真率”的問題,其實是個特別難的境界,或者說是分寸。你常常不自知是不是真,是不是率。有時候你會下意識地討好,下意識地抖包袱,或者下意識地抒情,下意識地感動自己。你也多次提起做作的問題,我記得你說你講的這個不僅僅是寫作,更是做人的問題。


我相信很多東西不是從寫作本身的技法得來的,可能在你的生活和為人方面有些這方面的經驗。你怎么看待所謂的誠懇和真率,無論是活著還是寫作?


楊葵 :這問題可以寫好多本書。具體到我自己,我喜歡用釜底抽薪的方式解決問題。什么意思呢?比如說,每個人都容易在腦海里塑造一個別人腦海中的自己,你老覺得,我如果這樣,別人就會這么看我;我如果那樣,就會那樣那樣。后來發現,你認為的別人怎么看你,和別人實際怎么看你,完全不是一回事兒。當這個釜底之薪被抽掉,你就會想,想干點什么就干點什么吧。這樣一來,就誠懇了。


陳曉楠 :拿我們的行話說,就是去鏡頭感其實很多時候這種角色感和鏡頭感非常害人,但是很多時候是不自知的。常常還不是一個鏡頭,感覺是群發的,好像一顰一笑,都有觀眾在看自己,這種鏡頭感是挺難除掉的。

楊葵 :這還只是第一層面,關注是不是在討好觀眾;更深入下去還有向內的一層——是不是在討好自己。比如說,我就想今天喝喝小酒,把一天混過去,這個時候就有兩個聲音會出現,一個聲音說:人生不能虛度,另一個聲音是:就是要瀟灑一點。這兩個聲音到底怎么交戰,各自采取哪種戰術,以及最后的結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來的這種打架?我認為,只要還出現這種打架,就是還沒有做到真正的誠懇。當我虛度光陰,從不因此而悔恨;當我積極進取,也不會躊躇滿志,這個才是更深一層的誠懇。



陳曉楠 :其實這個類似修行,二變成一。樹老師我們所看到的您都是喝點小酒、抽點小煙什么的,是不是其實也一堆煩亂的瑣事?真實程度有多大?


老樹 :人是個體,但要混在人群之中,所以受社會性的、文化的暗示比較多。很多人有這種糾結,這種矛盾,你受的教育跟你的身體有時候打架,比如此時此刻,我就想躺下,這個天兒真應該躺在家里,這都是糾結。關鍵是什么呢,我所謂的誠懇,有時候我們在現實當中就要欺人騙人,但是能不能做到不自欺?我覺得很難。在我的理解里,不自欺向內的這一塊更重要,是對于自己的大誠懇,基本誠懇。你可以騙別人,不能騙自己。

說一個體現吧,就是對羞恥的態度,人要不面對自己的羞恥,就會變得特別軟弱。我當年還是文學青年時候寫小說,寫的都跟自己沒關系,仿佛大家都在做一把椅子,我也做了一把,如此而已。后來我發現不對了,我學的是做椅子的手藝,從來沒有跟“我”發生關系。我就特想寫一點跟自己發生關系的,捏著鼻子咬著牙,很痛苦,真的極其痛苦,就是腦子里所有的羞恥,自己都不敢面對的東西都寫出來了,這個很難。寫完以后,發不發表沒關系,就感覺一顆石頭落下了,老子今天開始可以出門提刀殺人,就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你把自己都放倒了,還能放不倒天下人?這是我經驗中的誠懇。這個東西我覺得特別重要,每個人心里都有一些黑暗和陰暗的東西,你必須面對它,你不面對它,每天繞著走,最后永遠解決不了。所以好多事情躲躲閃閃的,不自信什么的,至少你這一生有這么樣幾回,做那么幾件事情,就突然過去了。我那小說后來被壓縮了一半多,現在回頭看,從那以后我就感覺,很多問題再也不遮遮掩掩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就這樣干。

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隱秘的東西。我給你們舉個例子,一個人在廁所里的時候特真實,腦子亂想,有時候自言自語,一出來之后人模狗樣了。廁所也是一個好機會,當你發現那一剎那的真實,我們能不能在現實當中變成一種常態?非常難。當然現實生活當中也不能老在廁所呆著,就是舉個例子,打個比方說這個意思,給自己一個機會,讓自己交代自己。

陳曉楠 :而且只有這樣,才感覺到一種自由。自由這個詞常提,但什么是真正的自由?財務自由?時間自由?還是什么自由?可能內心對自我的真實是一種真正的大自由?


楊葵 :前兩天剛看到句話,說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仔細想這話,不一定全面,但說到比較核心的東西。但是大多數人第一念頭想到的自由,都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其實跟“自由”恰巧是相反的。聯系到現實生活,不想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當然這跟經濟能力、吃喝拉撒都有關系。但是所謂經濟能力這種話,又是各自樹立的概念,怎么就叫有經濟能力呢?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我這些年見到一些人,也沒什么穩定、富裕的經濟來源,但是挺自由的。自由和經濟能力有關系,但關系沒那么大。

陳曉楠 :老樹,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讓你覺得焦慮的事么?


老樹 :焦慮少了。到了一定的地步,過去特別看重的事現在不那么看重了。比如,我平時跟學生就跟哥們一樣,他們遇上事兒會來找我,女學生失戀,來哭,我是經過這個階段了,再看這事兒就很可笑,我一般會跟她們說,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不是有的是嘛!就類似這種話。這是我的真心話,不是應付她,但是她體會不到這個境界。

我剛畢業的時候見了很多老先生,像馮友蘭先生,你去問一個問題,就覺得自己這問題很偉大,希望給一個解答。人家給你倒杯水就走了。我很憤怒,我想起這么偉大的問題,你們不給我解答。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明白,當時他即使告訴你,你也不可能明白。就是這個道理。所有的存在都是境界性的,只有你到了那個境界,突然覺得原來是這樣的。當時說隔著層呢。



所以我就說,人有時候想得太多。想是應該的,更重要的是行,是做。真正的、認認真真的過好每一天。這是我個人的體會。當然也有境界高的,就靠想就想明白了的,那叫先知者,咱們不是先知。

陳曉楠 :你有很多粉絲,他們覺得你那些詩把他們帶入仙境一樣,這么多人圍觀你的人生境界,你會有壓力嗎?


老樹 :沒有,我覺得沒有多大關系。要不我剛才說歲數呢,多少粉絲了,怎么漲那么多粉絲,我很少注意這問題,我覺得沒有意義。

我是個很不喜歡被圍觀的人,要不我很少參與這種活動呢。我唯一跟公眾在一起比較多的時候,就是給學生上課。我現在好多了,可以穩穩當當坐這兒,過去特不喜歡。我大學畢業后第一次講課,準備了一個星期上講臺,一節課45分鐘,講了15分鐘說完了,后面就不知道怎么說了,就問下面同學你們有問題嗎,沒有問題。這時候我還得講,沒東西講了。那時候年輕,沒有經驗,不從容,就緊張。年輕就是這么一個過程。

陳曉楠 :楊葵,《百家姓》是不是還會再寫下去?你寫作的其它計劃有哪些?我印象里你就天天云游,看你的微博都氣死了,今天這兒明天那兒,你的生活和你的寫作是什么樣的關系?


楊葵 :那都是表面現象,苦差事也不少,都悶頭做呢。你們看樹老師的畫,每天跟仙人一樣,但他生活中也必定有忙亂時候。

我喜歡一個詞叫“隨大流”,文氣點兒叫隨波逐流。該飯局就飯局,要不就別答應,答應了就去,哪怕是個無聊飯局,也別再為這個事兒操心,來回琢磨多累啊。

寫作呢,我是個業余寫作者,比較運氣的是,我寫的這些內容,和我個人日常生活結合得挺緊。反正每天也就讀讀書,玩,寫也寫的是這些。更何況,寫寫還能讓閱讀更深入。

對我來說,基本上閱讀、生活、寫作三者都卷在一起了,生活即工作,工作即生活。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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