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舉報新東方補課的300萬粉打假網紅，直播間被沖了
作者：松露、小八，編輯：張潔，校對：云飛揚，首發：新榜
新榜旗下抖音數據工具“新抖”顯示，鐵頭在8月14日的這場直播持續了2個小時，觀看人次超過18萬，累計只賣出5萬-7.5萬元的貨。
鐵頭曾因打假三亞海鮮成名，5天漲粉超百萬。但自從舉報補課導致新東方停課后，各種與他唱反調的聲音便不斷涌出，許多曾經支持他打假的網友稱已經“粉轉黑”，他的直播間也成為一些網友的情緒發泄口。
而鐵頭絲毫沒有因為這些聲音有態度上的妥協。8月15日，他在個人小號“鐵頭唯一小號”開啟直播，再次硬剛評論區家長，表示“你這一輩子活著為了什么？干點別的不好嗎？累不累？你累就算了，還讓你家小孩累，還讓其他小孩累”。
接受《南方周末》訪談時，鐵頭稱“家長心理都魔怔了，都病態了”。他透露自己的賬號因為舉報教培的視頻掉了粉，“但我無所謂，隨便你們噴，我的內心足夠強大，我始終認為我做的事情是對的”。
直到今天，事件仍在進一步發酵中，看起來鐵頭的直播間被沖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今天下午，他發布了一條新的視頻回應直播翻車，稱直播助農沒有收取任何費用，如果有傭金存在，會將傭金捐給新疆貧困兒童，這才是他帶貨的“真實目的”，也讓網友不要去沖商家和客服，“有什么事朝我來，幾億人都罵過我了”。
新榜編輯部曾在半個月前發文聊過鐵頭，拋出了“打假網紅能走多遠”等問題，僅僅半個月后，這個問題似乎就看到了答案。
一、打假網紅，硬剛補課機構
一切要從鐵頭8月4日發布的視頻說起。視頻中，他來到杭州拱墅區的新東方機構，直指補課違規，補課收取費用都是機構違法所得，現場聯系了教育局、市場管理監督局，還打電話報了警，提出自己的三點訴求：
第一、把所有違規補課的費用退給家長；
第二、取締補課行為，立即停止補課；
第三、行政罰款。
視頻結尾，這家新東方機構暫時停止營業，鐵頭放話說如果敢開就天天來，還會在接下來去揭發杭州其他新東方、學而思、重點高中的補課現象。
從8月4日至8月11日，他連發5條視頻講述自己是如何打擊舉報新東方線下違規補課的。目前，這一舉報得到了多方回應，新東方已經暫停暑期補課，杭州市教育局表示正在核查情況。
但補課的另一個參與角色——學生家長，對此反應激烈，爭議就此出現。
鐵頭曾透露，硬剛教培補課也是來自一位家長提供的線索，更多家長卻對此持不同態度。幾條視頻的評論區已經被家長們占領，發出一聲聲質問：“我兒子成績差，請問怎么辦？”“有孩子的家庭需要必要的補習”“別管補課，謝謝，有需要”“學歷高難道有錯嗎”……
也有部分家長和學生在評論區對此表達了理解和支持，或是與鐵頭認真探討補課的合理與不合理之處：
這一事件也因為爭議，多次登上全平臺熱搜。但之后的鐵頭并沒有避開輿論的風口浪尖，而是直接開啟了直播帶貨。鐵頭曾曬出新疆吐魯番市的邀請函，他答應前往新疆為當地農特產帶貨，這也是他在抖音的首次直播帶貨，沒想到出師不利。
新抖數據顯示，這場僅維持了兩個小時的直播累計上架了9件商品，包括酸奶、紅棗、黑芝麻丸等等，銷量多的上百件，銷量少的單品只賣了1-25件左右，其中還有一些是網友們放話“買了再退貨的”。
網友的不買賬并非無跡可尋。從新抖來看，鐵頭粉絲年齡段31-50歲之間的占比超過38%，居住于一線和新一線城市的粉絲比例超過33%，這其中有一些可能是學生家長，部分可能就是這次補課風波中站在鐵頭對立面的群體。
從挑起補課違規話題，到直播帶貨，期間不過間隔10天時間，因此不少人質疑鐵頭是借此機會蹭流量、博眼球。有杭州教育從業者表示，鐵頭打了新東方一個措手不及，賺了流量但并未真正解決問題；還有MCN機構運營認為，一般助農直播需要提前3-6個月規劃好，鐵頭8月4日收到邀請，14日就直播，推進速度過快。
鐵頭在和《南方周末》的訪談中否認蹭流量一事，但表示未來確實會帶貨。同時，他表示自己之前沒有賣貨、沒有廣告、沒有變現，還把維權得來的錢全都捐給了學校，“我有存款，錢多的是，根本花不完”。對于此次帶貨被沖，鐵頭也表態：“愛買不買，買了退貨隨你。我現在了解到沒有收益，如果有收益我一分錢不要全部捐掉。”
二、鐵頭何許人也？曾靠“懲惡揚善”5天漲粉百萬
舉報杭州新東方之后，鐵頭的“正義之路”并沒有止步。8月12日，鐵頭發布視頻稱自己在老家舟山偶遇老年保健騙局，并在現場直接撥通市場監督管理局電話舉報。雙方爭執過程中，一位老人故意“碰瓷”鐵頭并摔倒在一邊，這戲劇性的一幕也被他剪輯到視頻開頭。
最終在執法部門的處理下，該保健店的所有產品都被貼了封條，目前已經處于關店狀態。截至發稿前，該系列視頻已經更新至上、中兩期，單期點贊量均在12萬左右，然而評論區的不少高贊留言仍與新東方有關。
鐵頭介紹，他做內容的思路是，先篩選網友提供的線索，找律師咨詢條款與案例，然后派團隊里的人作為消費者去“踩坑”，再解決問題。維權一般要一周左右，團隊目前有3個人。7月初，他曾實地探訪三亞某海鮮加工市場，在發現存在缺斤少兩的情況之后，他同樣在現場就向當地市場監管局進行電話舉報，最終執法部門責令該海鮮加工市場將涉事商戶清退出場并處以不同金額的罰款。
這個系列視頻讓鐵頭在互聯網一戰成名，5天內抖音漲粉百萬，單期視頻最高點贊量達到90.5萬，評論區幾乎是對鐵頭一邊倒的支持和稱贊：
“看著解氣！絕不手軟！”“鐵頭做了太多人敢想不敢做的事！”
除此之外，鐵頭還揭秘過超市小票抽獎中隱藏的金鑲玉騙局，舉報虛假宣傳、引誘顧客借高利貸的美容院等。這些故事中，鐵頭就像充滿正義感的主角，凡是被他注意到的不法商販都會受到法律的監管和制裁，再配合起伏不定的剪輯轉場，仿佛是一部部情節緊湊、大快人心的爽劇。
視頻開頭，鐵頭總是以大喊大叫的咆哮形象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這一點，在《南方周末》對鐵頭的訪談中也被提到，他回應道：“我怎么可能上來就喊？對方不處理的話，我才會直接‘原地爆炸’……當我震耳欲聾地把這些法律條文讀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是懵的。”鐵頭的打假行為同樣也受到過官方賬號的認可，“中國質量監管”抖音賬號曾多次轉發過鐵頭的打假視頻。
鐵頭成為打假博主之前，鐵頭還發布過“人性測試”主題的視頻，比如假扮成流浪漢在超市、商業街和大學城等地，隨機詢問路人能否給他一些食物。在此期間，鐵頭也創作出20萬點贊的小爆款視頻，抖音粉絲卻始終沒有突破十萬大關，直至轉型成為打假博主后流量情況才有所好轉。
不過，隨著舉報新東方視頻的發布，鐵頭的漲粉態勢也受到影響。
從7月25日鐵頭發布第一期新東方舉報視頻至今的23天內，新抖數據顯示鐵頭抖音漲粉32.93萬。而在7月1日至7月24日期間，鐵頭抖音漲粉205.88萬，鐵頭漲粉速度明顯放緩。
鐵頭本人也在與《南方周末》的對話中，提及自己發現了近期的流量波動：“舉報新東方還掉粉呢，剛剛拍的時候漲了170個粉，然后掉了一千多粉，你說哪有做題材還掉粉的。”
三、有人直播帶貨，有人與官方合作打假博主如何平衡流量與商業
鐵頭并不是第一個走紅互聯網的打假博主。在他之前，有“科技與狠活”出圈的“絕命毒師”辛吉飛，也有曝光路邊攤“鬼稱”、踩中淄博熱點的B太等。隨著打假內容的關注和出圈，短視頻平臺也進入“全民打假”的時代。據新榜編輯部觀察，僅在今年上半年就有“臨期也狗”“尖商胖丁”“老九好茶”等多位打假博主的粉絲量超過200萬。
在這些打假博主中，有人通過直播帶貨走上商業化道路，也有人與當地相關部門合作、拓寬發展思路。比如去年10月26日，辛吉飛現身“快手小店”，開啟首場直播帶貨，并在直播中在線為網友解答食品安全問題。但由于打假博主的正面人設普遍突出，公眾對這些博主也有更多的關注和更高的期待值。
7月10日，打假人劉江在微博實名舉報辛吉飛，稱其帶貨的7個產品涉假。至今，辛吉飛仍未就此事做出任何回應。
今年618，B太也進行了首次直播帶貨，銷售的商品包括山東油桃、精選蝦皮等，最終單場觀看人次達到110.9萬，累計銷售額近百萬元。雖然這樣的帶貨數據相較于B太超2100萬的抖音粉絲量算不上亮眼，但在近期發布的多期視頻中，他與當地市場局長、文旅局長等相關部門人員實地探訪線下市場，并與當地市場監督管理局賬號進行聯動共創。這種與當地官方部門合作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更適合打假博主的長久運營。
也因此，對于打假博主到底是為了正義還是為了流量的討論眾說紛紜。人民網曾在《剖析“打假博主”流行背后的四重風險》一文中提到，盡管博主們的打假方式、表演套路等面臨質疑，但需要承認的是這些打假博主確實起到了部分積極正面作用。同時人民網也表示打假博主背后有多重風險值得評估，比如打假博主如何遵守底線，是否涉嫌夸大宣傳博取不當流量，如何避免誤傷其他遵紀守法的商家，監管部門能否及時快速介入處置等。
外界紛雜聲音之下，鐵頭在最新回應里稱暫時不會再碰教培行業。考慮到目前仍在持續的爭議，鐵頭的后續發展或許會比打假前輩們更為艱難。據上游新聞報道，多個商家表示以后不會再和鐵頭合作。邀請鐵頭帶貨助農的吐魯番市某電子商務公司則表示，開始以為鐵頭名氣大，能夠幫助提升銷售，沒想到網友們不買賬。還有商家專門向顧客寫了一篇道歉信，表示已經徹底拉黑鐵頭。在流量與商業這座天平上，打假博主們仍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作者公眾號：新榜（ID：newrank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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