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評分9.9,《中國奇譚》造了一面能探見人心的鏡子
《中國奇譚》開播一個月,火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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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中間不乏有春節檔電影吸引注意力,這一以志怪故事為主題的國產動畫短集的熱度依舊不減。從觀眾對故事情節寓意的探討,對動畫、海報視覺的稱贊,以及人們時常被細節畫面觸動的反響來看,《中國奇譚》無疑迎來一個成功的開局。
“出道即封神”的《中國奇譚》“神”在哪?
一、視覺盛宴,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1922年,一部時長只有1分鐘的動畫廣告片《舒振東華文打字機》掀開了中國動畫的第一頁。此后的很長時間,中國動畫迎來繁榮期,百花齊放的文化氛圍中,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創造了太多輝煌:我國首部彩色木偶動畫《小小英雄》,首部剪紙動畫《豬八戒吃西瓜》,首部水墨動畫《小蝌蚪找媽媽》......而《大鬧天宮》《葫蘆兄弟》等經典動畫更是跨越代際的經典之作。
2023年,在中國動畫新的100年的起點,同樣由上海電影美術制片廠出品的《中國奇譚》又把人們拉回到熟悉的記憶原點,由8個故事組成的動畫短集,采用了8種不同的風格,素描、剪紙動畫、偶定格......這似乎是對中國動畫上一個百年的致敬,也讓人感受到在視效技術發達的今天,創作者精耕傳統技藝的匠心與誠意。僅僅是海報便足以抓住觀眾的眼球,除了直觀可見的視覺美,藏于“形”之后的東方神韻亦令人贊嘆。
這部作品,總導演陳廖宇和團隊成員準備了兩年,“精益求精”體現在方方面面。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的前輩們給出的建議,也細致到“煮唐僧的鍋,似乎普通了點”這樣的程度。《鄉村巴士帶走了王孩兒與神仙》對窗臺、老屋、土地廟等多個場景的刻畫都讓觀眾直呼“和小時候我家一模一樣”。
《小豬妖的夏天》煮唐僧肉用的鍋
《鄉村巴士帶走了王孩兒與神仙》中的院子
此外,《中國奇譚》的許多細節都體現了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借鑒與傳承,比如《鵝鵝鵝》中狐貍書生的形象借鑒了京劇臉譜藝術,頭戴簪花也是唐代男子流行的裝束。《小滿》中集市的場景是對古畫的演繹。
《鵝鵝鵝》狐貍書生形象
《小滿》畫面
除了風格鮮明的具象表達,《中國奇譚》中一些抽象之筆和留白處理也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小豬妖的夏天》中,最后唐僧師徒四人只是以輪廓初現,給觀眾帶來無盡遐想空間的同時,也保留了各自對孫大圣獨有的印象。這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勾連起每個人的內心,產生奇特的共鳴感,這也許就是好作品的魅力。
二、志怪故事新演繹,串聯貼切的人生課題
除了畫面的美感,故事的平實真切更打動人心。如同動畫名所示,《中國奇譚》講述了 8個帶著怪誕、奇幻色彩的故事,區別于傳統志怪故事給人留下的驚悚刺激印象,《中國奇譚》弱化對“妖”的刻畫,從人的角度,用簡約的對白、平和的敘事呈現的更廣范疇的“妖”,即人心。故事里的“妖”作為情節的牽引線,給觀眾營造出適當的荒誕、恐怖氣氛,但關于人的敘事,則要復雜得多,溫暖、純真、邪惡、迷茫、彷徨、愛與孤獨......不同的心念交織在一起,隨著故事進展一同跌宕起伏,幾經拉扯最后讓人恍然大悟,相比妖,更可怕的是人的「心魔」。觀眾看的是關于妖的故事,也在看平時自己不愿意面對的錯綜復雜的內心世界。
所謂“奇譚”,自然是蒙上一層虛幻未知色彩,而這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與其說我們在看傳說中的妖,不如說在觀真實的自己。故事有結局,但那些蘊藏其中、幾乎每個人都要面對的人生課題卻需要用漫長的一生去探索——
課題一:理想與現實
看完第一集《小妖怪的夏天》,許多觀眾都會發出“小豬妖在演我”的感慨,這種共鳴源于導演對普通人的工作、生活近乎復刻般的呈現。小豬妖只是一只沒有法力、在浪浪山干著無關緊要雜活的底層小妖,與人的世界一樣,他也會一邊懷疑意義一邊為了生活接受不合理的工作安排,會面臨辛苦做出的更好方案被無情否定的情況。而無論小豬妖多么普通,他的媽媽依然以他為榮,一面念叨著小豬妖要照顧好自己,一面往他的葫蘆里灌滿水。妖與人的界限在這里變得模糊,在褪去魔法的外衣后,妖離人更近,人也離真相更近,進而引發關于人生抉擇等更深維度的思考。
在我看來,小豬妖、浪浪山、水葫蘆分別代表了自己、現實和家,浪浪山之外的世界,或許每個人都曾渴望過,但是有勇氣真正行動起來走出去的人卻很少,畢竟面對未知,我們無法計量自己是否能承擔起不確定性帶來的風險。正如小豬妖在出逃的過程中,前有不明方向的路,后有狼大人的窮追不舍,這段路,的確需要勇氣。讓人松一口氣的是,導演於水給了故事一個溫暖的結局。小豬妖最終歷經險阻,遇上唐僧師徒四人,孫悟空將計就計假裝打死給他們發送“不要過來”信號的小豬妖,又在其他妖怪被除掉后拉起小豬妖并給了他三根“保命汗毛”,這一幕仿佛讓觀眾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相信善意,拾起改變、逐夢的勇氣。
課題二:欲望與自我
相比第一集的直白呈現,《鵝鵝鵝》和《林林》在思想表達上更為隱晦。這兩個故事雖然主題不同,但都照見了人內心隱秘的角落。欲望貪婪而猙獰的面孔,因尋求認同而迷失的自我,在這兩個故事中得到極致的體現。
《鵝鵝鵝》的表現形式比較特殊,全程沒有對話,而是以簡短的話語作為線索,串聯起故事本身,每句話的主語都是“你”,給觀眾帶來了一場沉浸式的體驗。故事很簡單:背著兩只鵝的貨郎在途經鵝山時遇上了怪異的狐貍書生,并在他的驅使下偏離原來道路、去往新的山頭,最終丟掉了鵝也不再是來時的自己。結尾處,留下狐貍書生的邪魅一笑和一句意味深長的的話:“你是個貨郎,就在剛剛,你丟了三只鵝。”
至此,狐貍書生離去,山頭的美酒、美人也消失,只留下貨郎獨自一人悵然若失,屏幕前的觀眾長舒一口氣,仿佛從一場緊張的夢中清醒。狐貍書生如同現實生活中無處不在的欲望,能迷惑人、指使人走入幻象的深淵而不自知,當幻境消失才發現初心早已被欲望吞噬,而那個和自己最初夢想如此相近的“第三只鵝”也終究是你抓不住的虛妄,忘記自己來時路的人亦如同大夢一場空。
如果說《鵝鵝鵝》是自我與外界的極限拉扯,那《林林》則是自我一體兩面的對抗。“我”是人,林林是狼,在那片森林,人與狼的界限分明,大人們告誡孩子不要去對面那個不屬于人類世界的叢林,狼媽媽也總讓林林不要靠近人。然而無論是人類的小孩還是化作女孩樣貌的林林,都絲毫沒有覺得彼此有什么不一樣并試圖成為好朋友。為了證明自己和其他人一樣,林林將狼媽媽的告誡拋諸腦后,前往人類家中做客,最后在獵人的試探與圈套中暴露自己的“不一樣”。林林逃走,獵人追殺,誰也沒有勝利。
“我”試圖走進林林的世界,林林一直想證明自己和別人是一樣的以融入人類的世界,似乎他們都在尋求他者的認可。長大后的“我”再沒見過林林,而自己穿上農具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卻如此像狼的腳印,緊接著鏡頭轉換,“我”和狼隔著一條小溪平靜對視。此時狼不再是人形,“我”也不是與狼勢不兩立的獵人,兩者中間依然有象征界限的溪流,但卻沒有了對抗。我想,“我”和狼或許本是一體,當自我認同缺失,個體的內在便會擰巴、抗爭,讓自己感到痛苦,當內在安定、協調,個體也就恢復平和,人與狼的戰爭實則是一趟關于認識自我、接納不同的人生課。
課題三:成長與告別
有人說:“你無法同時擁有童年和對童年的感受。”也許,長大就是一個一邊向前一邊回望的過程,透過記憶我們能從溫潤的往事中汲取前行的力量,又總能捕捉到對過去某段時光新鮮的認知,時間更替、新舊交織,我們獲得一些又失去一些,而后塑造了現在的自己,這大概就是成長。《小滿》和《鄉村巴士帶走了王孩兒和神仙》從不同角度向我們展示了這段歷程中的得與失。
長大后的小滿知道自己噩夢中的“妖”只是一條普通的魚,曾經的恐懼感消失,但隨之消失的也有童年時對未知的好奇和無邊的想象力。鄉村巴士帶走王孩兒和神仙時,也帶走了一些純粹的堅持與信仰,劉先生沒再看見三個影子,講著關于那座山里妖怪故事的老人們也逐漸離去,隨之離去的也有劉先生兒時那股對神秘力量強烈的探知欲。村子還是那個村子,但人事物都已不同,最后在雪地上點燃竄天猴的劉先生在想什么呢?也許是與過去的告別,也許是又有了找尋新的堅守與純真的熱情。
小時候的我們對故土以外的世界充滿想望,長大后又對回不去的故鄉滿是眷戀,若成長與告別不可避免,那依然葆有一份對寧靜的向往和對簡單的追求也是一種慰藉。
三、未完,待續
相比“封神”、“巔峰”、“崛起”等字眼,我更愿意用“開始”來形容這部給人帶來驚喜的動畫短集。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中國奇譚》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實驗與探索,這是傳承但不是回歸,畢竟時代車輪滾滾向前,如同一切向上生長的新鮮事物一樣,更上一層樓也是中國動畫的必然使命。所幸,在《中國奇譚》中我也看見那些與新時代、新情境緊密相連的情緒與議題。當然,無論如何更新變換,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和人們關于“美”的共通性不會改變,它們構成了好作品的內核,這也是《中國奇譚》打動我的重要因素。
《中國奇譚》會有續集,相信中國動畫的輝煌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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