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站跨年是年輕人的浪漫
01
在中國的視頻平臺中,B站一直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大部分視頻平臺是工具、載體,而B站代表了一種文化現象。
當年版權大戰時,各路豪門曾自信的以為只要把動漫的版權都收割一輪,那些亞文化愛好者們就會自然涌向自己,因為他們沒得選了。
但當他們真么做時,卻發現在同樣買了一部作品的版權下,死忠們更愿意選擇在B站看這部作品,譬如說《我的英雄學院》。
又譬如說B站重買了《哈利·波特》系列電影版權,還能再上一次熱搜,因為大家都想在B站重溫。
各大網站又將這些歸咎于“彈幕”的互動性,紛紛推出了自己的彈幕系統,但大部分 “彈幕”都很難有出彩的內容。
等他們真正正視B站的時候才發現,B站最可怕的并不是這些表面上的亞文化,而是建立起這種亞文化的,那些全互聯網最強的個人內容創作者。
內容的創作核心是人,曾經傲慢的門戶網站并不知道普通的個人用戶能夠爆發出什么樣的力量,直到B站慢慢發展起來,這些個人創作者以及大家自己創作的內容才成了人人艷羨的資源。
不止是守住自己資源的基本盤,B站還在做更多的事情。
2019最后一夜,也就是今天,B站舉辦了一場跨年晚會。開始往主流發聲,打造影響力。
晚會是很傳統的跨年娛樂形式,真正的區別在于主角。
B站的晚會沒有一味的選擇流量明星,而是選擇了和B站的文化相貼合的文化形象,從晚會內容就可以看出,舞臺上出現了《亮劍》主角楚云飛、“洛天依”、吳亦凡演唱《大碗寬面》。
就差一個神奇的籃球了。
沒有大范圍堆積頂流的底氣是,B站這個社區本身就是流量,就是IP。
對于B站的粉絲來說,這些貼合自己日常生活+站內熱點的明星和內容,顯然更能激發共鳴。
回看過去的幾年里,B站社區產生了很多具有影響力的熱點事件和內容。
UP主們二創的視頻更加貼近這時代需求的本質——人民群眾制造人民喜聞樂見的藝術形象,實際上這貼近了大眾流行的本質,例如活在幽默視頻里的趙本山,唱著“改革春風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這些原汁原味屬于年輕人對于世界的理解便成為了B站與年輕溝通的橋梁。
一方面將B站的文化帶出去,一方面將圈外的人帶進來。B站在特立獨行的表象下,其實一直走在流行文化的正路上。
這種“我自己就是潮流”的堅持,是基于強烈的文化自信和被市場所接受的結果而衍生的。
很多網站還在買跨年晚會直播權的時候,B站自己沉淀的內容已經形成了核心的競爭力。
02
跨年晚會對B站來說同樣是一個有趣的戰略擴張。
之前,在網絡春晚遍地開花的情況下,B站拜年祭依靠自己獨樹一幟的風格,硬生生在已經套路化的春節晚會界打下了一片天。
這一次的跨年晚會顯然目標更廣,試圖覆蓋了更廣泛的人群。
初看上去,這次晚會的節目似乎依然是一個以籠絡核心粉絲為目的的活動,然而讓我們仔細去看節目單,就會發現這些節目在核心粉絲和大眾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平衡。
80后,90后已經事實上成為了現代社會的中堅力量,但他們卻沒有完全獲得審美上的主導地位。其實對我們這代人來說,很多東西擁有強烈的共同記憶基礎,就如同《我為歌狂》的主題曲,哪怕你并不喜歡胡彥斌,也大多耳熟能詳;
又如同《數碼寶貝》的《Butter-Fly》,哪怕你并不會跟著彈幕刷起無限大,也必然會在激昂的音樂中精神一振。
B站要破圈,要走向大眾,并不是去向大家熟悉的世界投降,回到那個只有街上大喇叭放的歌才叫流行的時代。
更不是用自己的亞文化擊敗主流文化。B站要做的,是去喚醒你心中隱藏的回憶,喚醒你心中原本已經淡忘了的認知。
從二次元的標簽,到三次元的喚醒。B站的文化逐漸增加影響力,我們都是為李云龍而熱血沸騰,為同福客棧哈哈大笑,看到“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樓臺煙雨中”就忍不住rap起來的這一代人。
B站的崛起,是一種厚積薄發的順理成章,其實它早就已經成為了流行文化的代表,以前網絡爆紅的梗出自天涯,后來則出自貼吧,現在,深究那些傳遍全網的段子和表情包,其實很多來自B站。
03
B站文化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的穿透力?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B站的社區文化擁有一種非常契合現代人精神狀態的哲學內涵,也就擁有了一般文化圈無法比擬的強悍生命力。
一句話概括B站的文化特點,就是解構。
1967年,法國哲學家、文藝理論家、美學家德里達提出了“解構主義”理論,用以反對當時日趨僵死的“結構主義”。
通過解構主義,我們得以將過去我們習以為常的,嚴肅的,套路的東西拆分開,形成一種出人意料的娛樂效果。
B站的鬼畜文化、彈幕文化和海量的二次創作,無形中切合了解構主義的精髓。當年的暴走系列依靠消解新聞的嚴肅性而一炮走紅,前一段時間B站流行的《小丑×趙本山》《范德彪宇宙》《無間道之》可以說是一個能上教科書的經典解構案例。
看著經典的臺詞被套用到鐵嶺全明星的表演中,這種沖突造就的魔幻讓人無法自拔,甚至會懷疑這才是正版。
一部分人認為這是一種叛逆的表現,那就大錯特錯了。
解構,是一種后現代的先鋒文化,而我們這個到處都充滿了魔幻朋克的世界正是解構主義要消解的那個后現代。
對我們這個時代來說,解構,是一種剛需。
工業化時代到來后,當時的文學家、哲學家、社會學家得出了一個共識:工業時代會異化“人”的價值,讓人成為一個個螺絲釘,人的個性會被工業標準消滅。
而解構就是對工業文明最好的反擊。在這個世界里,嚴肅已經越來越不適合我們的生活,年輕人在努力的同時,同樣需要更多的娛樂,更多的個性表達,讓我們直觀的去面對不同個體的內心。
要加把勁去干,更要快樂的干。
于是結構嚴肅的一切就成了一種藝術。
這樣的解構,不但是一種娛樂行為,更是在這個精神抑郁的時代不可或缺的解藥。
與此同時,解構還能夠釋放出形式和體量的創作力,讓更多“非權威”的創作者參與到創作中,這也是為什么只有B站能夠積攢下這支強大的個人創作團隊的原因。
B站的文化最開始看起來是小眾的,是極客的,但追究到最核心的部分,其實它是普世的,是適合這個時代,適合每一個人的。
沒有人會拒絕快樂。
每一個“壓力山大”(這個詞本身也是一種解構具象)的人,在面對這種消解嚴肅的文化創作時,都會有很短的,感覺到過去世界被破壞的不適,但只要堅持下來,他們很快就會直觀的感受到,不敢破壞嚴肅,才是一種滑稽。
二次元只是解構的一個載體,或者說, 只不過剛好,這個結構的中心發生在二次元社區,解構的文化,其實屬于一個更大的世界。
04
時代在不斷的變化,一代人成長,一種文化興盛,時代變遷,話語權交替。
去年,皇后樂隊的傳記片《波西米亞狂想曲》上映,一時之間互聯網上盡是對那個音樂年代的回顧,一眾80后音樂人紛紛站臺,向世人講述那時那些天王巨星的錄音帶是如何影響了自己的人生。
而這些經歷對于90后00后來說,卻是一種陌生的體驗。哪怕在那些充滿激情的文字和老舊的錄影帶中我們確實感覺到了一陣心潮澎湃甚至為之熱淚盈眶,這眼淚和那一代前輩落下的眼淚中所包含的感情卻截然不同。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歌謠,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文化。
嬉皮士的文化落幕了,但聽著搖滾樂的那代人卻走入了社會中堅,主導了20世紀末那充滿叛逆和創意的時代。
80后的時代遠去了,但80后的前輩們親手將那些外來的文化帶入中國,讓我們能夠見到搖滾樂、美劇、日本動畫的美好,卻鋪下了之后所有人的路。
B站崛起于90后,興盛于00后,這些年輕人在B站的文化語境中游走,B站就是他們的主流文化。
其實,十年B站,B站和大家的回憶已經滲透到了許多人的生活里,在一個個二次元的頭像中,在逐漸不被人當做怪異的制服里。等到這群人變成了社會主流,B站自然就“破了圈”。
當這些人需要發出自己的聲音,需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解嘲這個世界的時候,B站就成為了他們的代表。
事實上,它一直都在,而它正在開始發聲。當它開口的時候,你才會驚覺,這是年輕人的聲音,是一代人的聲音。
嗶哩嗶哩 (゜-゜)つロ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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