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ica徠卡相機，來源： LeicaCamera徠卡相機
今天我們來聊聊時尚攝影。
從最早的模式化擺拍（Frank Horvat說，就像是拍假“模特人臺”！），到今天足以兼容商業、藝術、紀實攝影的多元并序，時尚攝影從誕生至今已經走過一個世紀。時尚攝影的發展史不僅與攝影技術相關，更是每個時代的設計、審美乃至價值觀的忠實見證者。
湯姆?門羅，2017，安吉利娜?茱麗
圖片來源：S雜志第10期
徠卡請來90歲的傳奇大師Frank Horvat，拍遍麥當娜、凱特·布蘭切特、阿黛爾等巨星的徠卡S相機用家Tom Munro，在視覺語言和審美趣味上都獨具風格的中國攝影師黎曉亮，一起聊聊他們所經歷、所思考、所推動的時尚攝影之路，以及到底什么是好的時尚攝影？
如果你有得意的時尚攝影作品，也歡迎與我們分享。
先補一堂簡短的歷史課。在1970年代以美國為起點商業攝影蓬勃發展之前，時尚影像經歷了3個重要階段：
攝影師說 PHOTOGRAPHER TALK
時尚的決定性瞬間
弗蘭克·霍瓦特 Frank Horvat
出生于1928年，從1950年代開始從事時尚攝影，同時也是瑪格南圖片社的一員，是最早使用35mm鏡頭和紀實手法的時尚攝影師。這種風格在英國、法國和美國影響深遠。
Q：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時尚攝影的？第一次拍攝是什么樣的？
A：1958年我第一次為《Jardin des Modes》雜志拍攝。編輯為了照顧我這個新手，準備的衣服都是不用別針調整或紙巾填充的針織套裝。在我的建議下，模特戴上最自然的假發，也沒怎么化妝。
弗蘭克·霍瓦特，1958，巴黎
為《Jardin de Modes》雜志拍攝的晚禮服大片
我的第二個任務是拍攝6頁晚禮服。我建議在晚上拍攝，場地是巴黎市中心的菜市場。但那里光線不足，沒法拍出衣服的細節，而且模特一直被市場小販干擾。我決定轉場到一個酒吧里。模特很知道我要什么，沒有擺夸張的動作，而是微微低著頭，露出淡淡的微笑。這個場景很“真實”、很“巴黎”。至今為止這都是我被展出最多的照片之一。
Q：當時的時尚攝影有什么特點？跟現在最大的區別是？
A：我去《Jardin des Modes》面試的路上買了一本翻看，感到很無趣：都是些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在灰白背景前擺出僵硬的姿勢，有些望著天，有些臉上掛著機械的微笑。
Q：時尚攝影的關鍵是什么？
A：我并不關心照片里的衣服是什么樣的，只希望捕捉到一些意外的有趣瞬間，像是闖入的路人。這就是對我來說必不可少的“決定性瞬間”。它不止意味著脫掉厚重的妝容和華服，還需要一些微妙的動態，像是頭發的飄動、拍攝的角度、一束光線，讓模特看起來更真實、更可愛。
Q：在你心中，好的時尚攝影作品的標準是什么？
A：我曾經說過：我想要拍出一個真實的女人。為此，我需要去了解這個模特。攝影師想通過他的作品，對被拍攝者說些什么，這才是攝影。
當明星成為模特
湯姆·門羅 Tom Munro
畢業于紐約帕森斯設計學院。1990年代開始時尚攝影，拍攝對象涵蓋過去20年內最具影響力的巨星，也是最早一批從平面向視頻拓展的時尚影像創作者。
Q：你自己觀察到的時尚攝影的重要轉變有哪些？
A：明星逐漸替代了模特的角色。我1997年入行，前十年專門拍時裝，從2001年開始拍攝名人，拍的第一個明星是Johnny Depp。拍模特狀態會放松很多，只要創作最好的作品就行了。拍明星我會有點緊張，他們總是帶一大批工作人員來。現在我已經可以把他們當作普通人了，工作狀態也舒服多了。
Q：你覺得時尚攝影會影響一個時代的設計、風格、審美潮流嗎？
A：看看Instagram上面近乎泛濫的圖片，你就能看見時尚攝影的各種影響。堅持專業技能很重要，擁抱變化也很重要。
Q：時尚攝影師應該與拍攝對象是什么樣的關系？
A：我喜歡直視拍攝對象的眼睛，捕捉從中流露的個性、智慧、脆弱或是力量。拍攝的關鍵就在于在有限的時間內跟對方建立情感的聯系。只有互相尊重和信任，我才能無限靠近鏡頭前的人，創作出充滿情感的攝影作品。
Q：談談你的視頻創作吧！
A：2008年，我第一次拍攝麥當娜，拍完后她問我：“想幫我拍MV嗎？”我說我從沒拍過，麥當娜說：“你能行的！”就這樣我為她拍攝了單曲《Give It 2 Me》的MV。我幫她拍了5支視頻，有些品牌就開始來找我拍短片了。從平面攝影到視頻和影片，是我職業生涯中一個重要的進展。
時尚與藝術之間
黎曉亮 ALEXVI
代表中國當下時尚攝影的實力派，也是始終堅持藝術項目創作的“少數派”。黎曉亮從業十余年來合作過，含括好萊塢導演、演員、殿堂級搖滾樂團，以及絕大多數活躍在熒幕上的中國面孔，見證了中國時尚最快速發展和變化的一段時期。
Q：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時尚攝影的？當時的時尚攝影跟現在最大的區別是？
A：2007年，只記得當時非常緊張。當時國內的環境更追求標準化和商業的結果，我聽過太多業內人說“你拍的東西太文藝了”。現在更追求個人的相對獨特的表達，我似乎不那么“文藝”了。
黎曉亮，Oasis樂隊主唱Liam Gallagher
拍攝于北京演唱會的第二天
Q：你覺得時尚攝影也有潮流嗎？你覺得時尚攝影和時尚之間會互相影響嗎？
A：十年前，大家追求更一板一眼的拍攝，用光也更硬。現在品牌和媒體為了追逐年輕人，開始流行第一眼看起來更沒有“章法”一些的，表達的空間大了很多。而時尚攝影和時尚之間和更像是共生和從屬的關系，時尚攝影可以幫助品牌定型某一個時間段留給大眾的畫面。
黎曉亮為《Marie Claire》雜志拍攝，置景把胡同搬進了影棚
Q：時尚攝影的關鍵是什么？時尚攝影師最重要的特質是什么？
A：創意，永遠有新的創意，而最重要的特質是有自己的表達。好的時尚作品應當有可以回味的細節，不止停留在第一眼的好看。
黎曉亮為《芭莎珠寶》拍攝
靈感來自于一副畫，拍攝場地是一位雕塑家的工作室
Q：時尚攝影師從哪里獲得靈感、滋養和提升？
A：電影、音樂、喜歡的書本，以及視覺上經歷過的一切畫面。
Q：你有什么特別想拍攝的人，或者特別想實現的創意？
A：想按照自己的歌單去拍那些活躍在1960-1990年代、目前很少現身的搖滾樂隊/樂手。
黎曉亮，為《Esquire》雜志拍攝
在洛杉磯的一個錄音棚里拍攝重金屬教父Ozzy Osbourne
只有純粹美的畫面才是好的時尚攝影嗎？除了明星和模特，素人也能成為好的拍攝對象嗎？自拍算不算一種時尚攝影？時尚演變從未停止，關于時尚攝影的邊界，也在不斷刷新，關于時尚攝影的討論，也會一直熱鬧地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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