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援陌生人賣掉2套房的男人,現在只想救妻子 | 凡人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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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我是敘世君。
誰也沒有想到,7月20號鄭州的雨,會如此狂暴迅猛。
一時間消防員、人民子弟兵、基層干部都投入到抗洪救災中。此外,全國各地救援隊馳援,其中,包括遠在1500公里之外的廈門曙光救援隊。
曙光救援隊集結■
在災情發生的當晚,曙光救援隊隊長王剛便集合河北、安徽、山東等地16支救援隊,攜帶28臺救援車和26艘救援艇,星夜奔赴河南救災,同時,對曙光全國聯盟發出集結令,進行災情期間報備備勤。
救援隊的指揮車奔赴河南的路途中,隊長王剛的心率一度高于上限值。一年半來,過度勞累引發的間歇性房顫已成為他的老毛病。而類似河南災情這樣需要快速反應、緊急行動的突發任務,就是他和曙光救援隊的工作日常。
曙光就是希望
為困境中的人帶來光明
王剛在最初組建救援隊時,為救援隊取名為曙光,“讓深陷困境中的人能夠看到曙光,因為對于每一位這種深陷困境的人,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他希望救援隊的到來可以像曙光,帶給他人生命的希望,堅持下去的希望。
這個想法來自于2008年的汶川地震。
曙光救援隊旗幟■
13年前的5月12日,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軌跡,有人是親歷者,在那一天失去親朋、經歷了死別,有人是救援者,在那一天見到了無數人間悲慘,從此難以忘懷。其中包括王剛。
現在他回想起來,那就像是命定發生的事情。本來正在自駕旅游的他,因車輛遇意外滯留成都而碰到了汶川地震。沒有任何思考的過程也沒有任何猶豫,王剛和當時的同伴立即決定前往汶川,當時的想法很簡單,“骨子里與生俱來的軍人情懷吧,家國有難,我們要挺身而出?!?/strong>
救援隊隊長王剛■
現場慘烈,生命如蜉蝣般脆弱,但大自然災害卻如龐然大物般不可抗拒,兩者的對比對任何人都是沖擊。第一次參與救援,他們的幫助在正規救援部隊中是比較邊緣化的,抬一些雜物,搬一下尸體。
沒有專業化工具也沒有專業化技能,面對一個想要救援的現場,是無能為力的。王剛感到心痛,“從災區回來以后很久我都睡不著覺”。汶川地震十周年的時候,當時一起救援伙伴半夜給王剛發信息,說他這些年經常夢見當年,那些死去的人。
那個場景,十幾年后都會有回響,這種無法救助更多人的遺憾也一直遺留在心里,終于在2014年,他決定成立曙光救援隊。
最難時賣掉2套房
難也得做下去
救援隊成立之初很艱難,基本上是沒有任何裝備,幾個創始隊員把平時用的救援家底掏出來,也不過幾臺對講機幾頂頭盔,第一批專業裝備的購買,全部都是幾個人湊錢。
但是,不敢買太貴的。資金有限,要用錢的地方太多。首先就是出去救援的食宿。
如今專業的設備■
曙光救援隊最早的食宿標準很嚴格,伙食費是每人每天三十塊錢、住宿費用不能超過四十塊錢。17年九寨溝地震的時候,資金實在不夠用,隊員白天出去救援,王剛的妻子紅豆就一家一家的對接旅館、談判,希望能免費住宿。有時就住青年旅社,幾十塊錢一張床位,七八個人一間房。也有連旅館都不住的情況,就在野外搭起帳篷,遇到暴雨,帳篷就漂起來。
王剛和妻子紅豆■
在最困難的時候,王剛賣了家里的2套房子,他沒有對妻子紅豆說明錢的用途,只說遇到困難。紅豆也并未細問,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也愿意支持。
救援隊在水災救援現場■
7年發展,曙光救援隊如今頗具規模,正式隊員和預備隊員逾1000人,根據不同災情成立了相應的救援組,包含:搜救犬隊、城市搜救、危機干預、水域搜救、潛水搜救、減防組、山岳組等。同時成立全國聯盟,在大型自然災害的時候互相提供支持。
他們逾山越海,甚至遠渡重洋。這些年參與了九寨溝地震、云南魯甸地震、南北方水災,足跡最遠到南美洲的厄瓜多爾地震。
他們也曾遭受PTSD
最接受不了的是妻子患癌
也有人質疑過王剛,甚至嘲諷,說他愛出風頭,說他英雄主義。這些閑言碎語聽在耳朵里,轉頭也就忘了。救援隊每天直面生死,他知道什么東西不值得縈懷,“等你經歷這種生死多了以后,你會覺得這些東西不重要了”。
輕生人員救援現場■
近幾年曙光的救援領域從大型救災擴展到了個人救援,比如自殺現場的干預。在現場,生與死是一瞬間的事,暫時留住那個人的,也許是最后一絲留戀。這個時候,王剛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只章魚,“我張開我所有的觸角,感知周邊的狀態,感知他的情緒,感受他的變化,甚至那些細微的眼神。這都是我能不能夠成功進行救援的關鍵”。
輕生人員救援現場■
19年9月份,在廈門最熱的天氣里,一個想要輕生的小伙子站上了27樓樓頂,王剛趕到的時候正是烈日灼熱的中午,7米的距離,等他一點點接近那個小伙子,走進安全范圍,直至接觸到他,花了5個小時,“可以說每一厘米吧,對于我來說都很驚心動魄”,每一秒鐘,都是生死之間,一旦溝通中斷,從心理層面拉不住這個人,27樓墜下萬難生還。
王剛在現場指揮■
這種對他人黑暗情緒巨細靡遺的感受,卻會給王剛帶來心理創傷,即創傷后應激障礙(PTSD)。直面了他人的至暗時刻,仿佛自己也披上一層陰霾。講至此,王剛停頓了好久,“用心感受,獲取他人信任,在這個過程中,對我們都是一種煎熬”。這個時候,他就會選擇去喝冰可樂,冰的涼度讓他冷靜,可樂的甜可以給他帶來愉悅,而現場把人救回來后,他也會遞上一罐冰可樂。
王剛為紅豆扎辮子■
真正讓他不愿意面對、感到恐懼的,是妻子紅豆的癌癥。這些年來的救援,紅豆一直跟在身后,出救援現場、寫匯報文章、進學校宣傳安全常識、出門聯系酒店,面對王剛因賣房“撒謊”,也是不點破默默支持,王剛習慣了紅豆的包容,仿佛腳下的大地,即便倒下也會被牢牢接住,但紅豆突然病了。
紅豆在醫院■
“我腦袋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我怎么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的”,王剛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曾經說了多少空口許諾,總覺得還有很多時間,很多事以后可以做,把一切精力投入救援,結婚十幾年,沒有一個孩子。
王剛陪紅豆抓娃娃■
他開始更多地陪伴紅豆,這些年給出去的愛,也源源不斷的回饋給他們。自從紅豆生病的消息傳出去,他們不知道拒絕了多少人的捐助;紅豆在上海做手術那天晚上,王剛一夜沒合眼,平時一起奮戰的兄弟同樣通宵不眠。
命運眷顧,最終,紅豆沒有倒下,他也沒有,在軍中鍛煉出來的人,生命如勁草,疾風拂過也難以壓住靈魂里的韌性。
帶他們回家
最怕的就是打撈小朋友
把整個生活都獻給救援隊的,還有潛水救援組的陳小冬,之前做了15年的廣告設計,直到他遇到一次兒童溺水。
幾個五六歲的小朋友卡在了一輛落水的車里,全部遇難,陳小冬參與了當時的救援。他抱著那個弱小的身軀,在泥濘無法行走的海灘跪著爬了出來,這一幕他許多年也無法忘懷。因為這件事情,他辭去工作,開始從零學習潛水。
救援隊副隊長陳小冬■
這幾年的潛水救援,只要涉及到孩子總是觸動他。曾經有一次的救助對象是一個出生僅僅23天的嬰兒,父母吵架,父親帶著孩子跳了水。
按照救援隊正常的操作流程,是應該用繩索把遇難者遺體固定在船邊,再帶到岸邊。但是陳小冬找到小朋友之后,不舍得用繩子拴住他,就把他抱在懷里,游回了岸邊。“才那么小一點,還抱著紙尿布,我不想再次傷害他”。
陳小冬在打撈現場■
他對潛水救援的選擇更有著獨屬于中國式的悲憫,“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早點找到他們,他就不會一直泡在冷水里,黑咕隆咚的冷水里”。他多次強調水下的環境,冰冷、黑暗,他憐憫那些落水人的苦。
所以在無數水下那些令普通人畏懼的時刻,見到那些因痛苦而猙獰的面孔,他沒有恐懼,他是在帶他們回家。
救人就是當做的事
人生將來是有回憶的
王剛曾遇到之前單位的老領導,他問王剛當初為什么執意要走?王剛說:“救人比較簡單。救人就是救人,就是在救一條人命。對我來說,人生將來是有回憶的。”
這種心情,也是很多參與救援隊的原因。救援隊成員集合■
救援隊的隊員職業跨度很大,各行各業,有環衛工人、有外賣小哥,也有企業老板、政府公務員。但在執行突發任務的時候,沒有人推脫過。即便冬夜兩三點發布任務,很多隊員也會立即從被窩爬出來,在凌冽的寒風里趕往現場。
救援隊救援場景■
有時候,被救人員的家屬出于感激,現場就想要給救援隊捐款,對于這樣的一筆錢,王剛是拒絕的,他給救援隊下了一道規定,15天之內不得接受被救人員家屬的捐助,“生命很可貴,每一條生命都不可替代,我不認為我有資格對一條生命開出一個價錢”
對他們來說,“救人,就是當做的事情”。
[有需要的請保存]廈門市曙光救援隊求助熱線:4008857995
撰文:文倩
運營: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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