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潤東莞95后置業顧問被刑拘天價"喝茶費"有多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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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報 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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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達財經出品文|張凱旌編|深海

11月24日，一則《關于將東莞公司萬象府項目置業顧問朱某移送司法機關的通報》在網絡中熱傳，該通報稱，近日華潤置地華南大區紀委在線索處置過程中發現東莞公司萬象府項目95后置業顧問朱某收取"喝茶費"，涉嫌違法犯罪。

對此，雷達財經致電華潤置地客服，營銷負責人表示此事為真，公司已于第一時間在內部進行了通報，網傳的是通報的截圖。

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羅卿律師、張耀軍律師均向雷達財經表示，從目前披露的情況看，該案件最接近涉嫌非國家人員受賄罪，量刑要看嫌疑人所涉款項具體數目而定。張耀軍還稱，如果朱某是履行開發商的意圖，且費用本身歸屬于開發商支配和占用，那么也可能涉嫌單位受賄罪。

據悉，"喝茶費"系購房者通過中介或房企內部等特殊渠道拿到內定房源的一筆傭金，往往牽涉開發商、黑中介、貸款公司等。因涉事樓盤具有熱度高、價格低等特征，或受到新房限價政策影響，導致新房二手房價格倒掛，即使繳納"喝茶費"，房源經手賣出后購房者仍能獲利不菲。

有在深圳買房十多年的資深投資者表示，自己最高見過600萬的喝茶費。

對于"喝茶費"亂象，一些地方政府也曾發布提示，深圳市住房和建設局局長張學凡更表示要對這種行為"堅決予以打擊"，但類似交易在樓市炒作的氛圍濃烈的深圳、東莞、上海、杭州等多地仍屢禁不止。

東莞華潤萬象府置業顧問非法收受"喝茶費"

網傳通報顯示，涉案人朱某生于1995年1月，為中共黨員。曾于2020年4月入職北京外企人力資源服務福建有限公司，勞務派遣至華潤置地華南大區東莞公司萬象府項目工作。

在擔任萬象府項目置業顧問期間，朱某先后多次收取客戶"喝茶費"，涉案金額較大。經批準，華南大區紀委于11月12日將有關問題線索移送公安機關。11月18日，廣東省東莞市公安局南城分局在大區紀委的協助下依法對朱某采取刑事強制措施。

雷達財經先后致電北京外企人力資源服務福建有限公司和華潤置地客服，前者對此不予置評，后者的營銷管理部負責人則稱，公司內部已于第一時間針對此事發出了通報，網絡盛傳的確為通報截圖。

"針對東莞萬象府項目個別置業顧問在銷售過程中存在的違規行為，公司發現后進行了嚴肅處理，并移交司法機關。對于此類事件，公司堅持零容忍態度，嚴格嚴肅處理，并在系統內進行了公開通報，以示警戒。后續華潤置地也將持續高標準嚴格要求，嚴查違紀違法特別是損害企業利益形象滿足個人私欲的行為，一經發現、絕不姑息。"在后續回復雷達財經采訪函時，該負責人寫道。

羅卿律師指出，朱某或涉嫌非國家人員受賄罪。

根據我國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條第一款和第二款，該罪名是指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財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數額較大的行為。屬妨害對公司、企業管理秩序罪的一種。數額較大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數額巨大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處沒收財產。

張耀軍認為，如果朱某的行為是職務行為，是履行開發商的意圖，且費用本身歸屬于開發商支配和占用，那么也可能涉嫌單位受賄罪。

華潤此前多次發文提示“喝茶費”風險

購房繳納高額喝茶費，與新房市場一二手房的價格倒掛關系緊密。

盡管政府調控政策頻出，但仍然難以抑制市民們對樓市"打新"的熱情。

以深圳頭號網紅盤——華潤城潤璽一期花園為例。11月23日，潤璽一期公布了誠意登記人員名冊，截至11月19日，共計收到申請15036批，資料審核通過12927批，確定入圍客戶數量11727批。

截至11月22日12時，入圍并完成誠意金凍結客戶共計9690批，而潤璽一期的可售住宅房源僅有1171套，這意味著即使通過層層審核并完成誠意金凍結后，成功拿到房的幾率也不過10%出頭。

但高額的倒掛價，讓眾多購房者趨之若鶩。潤璽一期于11月16日獲批預售，起售價均價約為13.1萬元/平方米。潤璽一期是華潤城的第四期項目，前三期二手房售價平均為17.75萬元/平方米。以可售房源中面積最小的100平米來計算，單套房經轉手獲利金額可達465萬元。正因如此，才會出現新房被"瘋搶"的局面。

據媒體報道，有地產中介曾透露，不少人曾四處收購"無房人士"的名額來進行此次打新搖號。"30萬一個名額，搖中就付款，有人持10-15個名額入場。"被收購的名額只需滿足"無房"這個條件，而不看重是否有貸款記錄，因為出資人可以多交首付。

甚至有中介人士稱，"400萬的喝茶費，可以不用搖號，提前選房。"

11月22日早間，"華潤置地深圳"微信公眾號發布《華潤城潤璽一期花園項目告客戶書》，稱近期市場上流傳的"30萬名額費"、"3萬人參與搖號"、"2萬人選房"等為不實言論和虛假信息，任何假借"內部人士"名義，以提前選房為由向客戶索要"喝茶費"，均系惡意詐騙行為。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4月28日，華潤置地深圳就曾發布相同標題的聲明，稱"支付喝茶費可提前拿房"等言論為虛假信息，請廣大客戶朋友務必保持理性，謹防上當受騙。

而有關本次東莞萬象府項目收受喝茶費的傳言，也早在9月時就傳出。

東莞市住建局9月份發布的信息顯示，萬象府1號樓、5號樓已取得預售證，備案價均價為41357元/平方米。

相較周邊次新二手房，萬象府的價格低了不少。據貝殼找房，萬象府周邊項目如萬科金域華府二期，目前在售二手房均價約4.7萬元/平方米，光大景湖時代城均價約5萬元/平方米，中信森林湖蘭溪谷均價約5萬元/平方米。如此計算，100平米的房源差價在百萬左右。

彼時，有東莞市民反映，一些中介人員和社會人員，向客戶兜售華潤置地東莞萬象府項目的"房源指標"，擬收取10萬-30萬元不等的巨額喝茶費。

不過，該說法后被華潤置地東莞辟謠。在提醒購房者莫掉入"喝茶費"陷阱的文章中，華潤置地東莞指出，內定房源其實均是利用客戶心理，由客戶自行購房，若購房成功，則謊稱是其內部關系功勞，收走客戶資金，若購房不成則退還"喝茶費"營造"守信"形象，以此機會獲得非法收入。

投資者稱最高見過600萬“喝茶費”

雷達財經梳理發現，此前已有多起收受喝茶費相關案件被曝出。

2016年，國務院辦公廳就曾發布《關于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的通知》，要求已取得預售許可的房地產開發企業，要在規定時間內一次性公開全部房源，嚴格按照申報價格，明碼標價對外銷售。

2017年8月16日，有自媒體報道稱華潤深圳灣悅府二期"開盤2000人排隊""隊伍長達3公里""3小時售罄"等。對此，華潤悅府公告稱之為不實言論，并將追究相關自媒體責任。

作為深圳樓市上半年成交金額冠軍，華潤悅府"開盤收取喝茶費可提前選房、早在開盤前已先內部認購"等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

盡管開盤前該項目已發布聲明稱不存在提前選房、內部認購和喝茶費的情況，但彼時仍有媒體報道稱，據到訪開盤現場的業內人士及購房者透露，有中介人員在開盤現場外圍等候區表示只要繳納20萬元喝茶費即可提前選房。

2018年的夏天，深圳金亨利瑜璟苑又被曝出收受喝茶費，原價700萬88平方米的房子，要收55萬。

2019年10月18日，深圳市房地產中介協會發布《關于房地產中介不得參與收取"喝茶費"等違法違規行為的鄭重提示》，并表示房地產中介機構、從業人員不得以任何形式參與收受'喝茶費'、回扣等違法違規行為，更不得參與、撮合惡意炒作、哄抬房價、壟斷房源的違法活動。

然而經歷了2020年年初的疫情后，"炒房熱"再度爆發，隨之而來的即是天價喝茶費。

疫情后深圳第一個線下開盤的項目，是位于太子灣，由招商蛇口開發的灣璽項目。3月7日第一次開盤，70套均價2000萬左右的豪宅公寓即刻售罄。3月13日，灣璽再推14套總價4200萬起步的房源，同樣號稱8秒售罄。4月5日，灣璽第三批放出的54套公寓，依然在一天之內賣光。

同一項目分三次開盤，這一操作被稱為"捂盤惜售"。張學凡曾在"民心橋"節目直播時，公開表示要對這種行為予以打擊。然而在"豪宅灣璽三次開盤三次售罄"消息的刺激下，深圳樓市炒作的熱情已經徹底被激活了。

深圳中原地產研究中心調研顯示，3月份入市的需求中，投資性購房比例已占到了38%，逼近2016、2017年牛市高峰期的40-45%。

隨后，"家在深圳"業主論壇曝光了深圳寶安區海納公館的喝茶費價目表。其中顯示，總價1120萬和816萬的房源，喝茶費分別為100萬和85萬。

彼時曾有中介在接受采訪時稱，喝茶費突然被爆料，是因為之前購房者與關系人沒談妥。深圳喝茶費的現象很普遍，尤其像寶安區等地段比較好的樓盤，或多或少都有這種問題。

更有在深圳買房十多年的資深投資者表示，自己最高見過600萬的喝茶費，有時候甚至是購房人主動要交的，以前交過喝茶費的人，都是賺了的。

政府出手打擊“喝茶費”亂象

對于喝茶費的流向，廣東省住房政策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李宇嘉認為，"一種是流向中介，即中介認為開發商售價被低估了，先拿到購房名額及房源之后，加價出售；另一種是開發商內部人員以自己的名額拿下房源再出售，那么喝茶費最終可能流向這部分人員手中。"

易居研究院智庫中心研究總監嚴躍進則表示，收喝茶費是不合規的，這部分資金沒有受到監管，且抬高了購房成本，使限價政策失靈。一般而言，新盤房源由開發商壟斷，喝茶費最終大概率會流到開發商手上，但不會在開發商資金賬戶上體現出來，也有可能與開發商內部營銷人員有關。

面對重出江湖的天價喝茶費，政府也再度出手。4月3日，深圳市寶安區住建局發布《通知》，稱即日起開展打擊房地產開發企業、中介機構收取"喝茶費""更名費"等價外費用違法行為的行動，一旦發現將暫停涉案樓盤全部房源網簽權限。此后，南山區住建局亦發布相似《通知》，深圳市住建局還宣布開展為期三個月的專項整治活動。

4月26日，深圳市房地產中介行業協會通報，因涉"喝茶費"事件，中原地產代理（深圳）有限公司前員工張某燦被列入行業黑名單，吊銷星級并終身禁業，相應不良紀錄抄送有關征信機構。

此次涉事樓盤所在地的東莞市住建局，也在今年9月發布《關于防范兜售新建商品住房房源指標行為的提示》，提醒廣大市民和購房者不要被提供"獲取選房指標"、"鎖定房號"、"優先選房"等收費服務忽悠。

然而仍有購房者告知雷達財經，自己最近交了數十萬元"喝茶費"后才買到心儀的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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